趙月瑩擦了半天的眼淚，也沒見楚卓然像從前那樣來認錯，來哄自己開心。
輕輕的放下衣袖，看向楚卓然的眉眼，透著哀怨，透著欲拒還休。
可惜，楚卓然沒看懂。
被趙月瑩這樣的目光看著，楚卓然剛升起的念頭，又一點點的碎掉。
原本恢復的理智，在看到趙月瑩泫然欲泣的模樣之時，又徹底崩盤。
“月瑩，我……”楚卓然想說什么，可是一時之間又有些糾結說不出來。
趙月瑩心里恨死了那個還沒見過面，卻已經開始影響楚卓然的村姑。
但是面上卻是絲毫沒表現出來。
“卓然，我知道你在這邊不容易，所以才跟你六哥商量著，要過來接你回去的，你如今居然這樣說我，我……”趙月瑩說完，又開始掩袖準備擦淚。
“抱歉，月瑩，我就是擔心你，這邊還是太危險了，有我接應，不會有問題的，大商朝廷那邊的圣旨還沒到，我想等上一兩天，然后再回去的。”看到趙月瑩的眼淚，楚卓然又沒了思考能力。
一聽楚卓然這樣說，趙月瑩又放下衣袖，帶著幾分驚喜地說道：“真的嗎？卓然很快就能跟我一起回去了嗎？”
那樣驚喜的表情，還有言語之間的愛護，讓楚卓然心頭熱了一下。
月瑩她，其實還是愿意跟自己一起的。
不然也不必如此冒險的進入大商地界，而且還是在沈堯的眼皮子底下。
“嗯，再等一天，今天如果還是沒有消息，咱們就直接回南楚，剩下的事情，讓他們來辦。”楚卓然堅定的點點頭，想伸手去拉一下趙月瑩的手，可是又顧及到兩個人如今的身份。
最終那只手抬起來，又輕輕放下。
趙月瑩微垂著目光，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下一秒，楚卓然只覺得自己手里一陣溫熱。
趙月瑩已經將她的手輕輕的放到了他的掌心，楚卓然詫異的抬起頭去看。
可是趙月瑩似乎并沒有在意這些，只是特別開心的點頭：“卓然，我就知道，你是愿意跟著我一起回去的，我就知道……”
開心的就差直接落淚。
看得楚卓然陣陣心疼。
特別是手上的觸感，又讓他心中隱秘的心思，得到滿足。
悄悄的收緊了掌心，把趙月瑩的小手輕輕的握在自己手里。
好想這輩子就這樣牽著，不放開啊。
可惜了，她是六嫂。
趙月瑩似乎沒感覺到一般，眉眼含著淚，聲音特別驚喜的在楚卓然耳邊說著話。
看著平時精明能干的六嫂，此時像個小女孩子一樣，楚卓然心頭又酸又澀。
可惜啊，他們相遇太晚。
被楚卓然惦記了一下，又忘記的東村姑姝，這會兒正在縣令家里好吃好喝，順便陪聊。
說是陪聊，其實就是給縣令老娘洗腦。
給她洗好了，那么縣令就沒得跑了。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自己直接接觸，免得惹人懷疑。
換個人來做，事半功倍。
而軍營中，沐水澤看著沈堯黑著臉坐在那里，笑著問道：“真的決定了？這可是一條不歸路呢。”
沈堯頂著一臉大胡子，好半天之后，這才吭了一聲：“怕什么，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既然決定了，那么城中的這些富戶，還有縣令，甚至遠一點的知府，最好該走動的，也走動一下。”沐水澤一看沈堯氣哄哄的樣子，還有點想笑。
頂著沈堯的大黑臉，沐水澤復又接著說道：“他們是想投誠還是想怎么樣，任他們選，但是選的不是咱們的路，便不能在咱們的地盤上了。”
其實沐水澤的意思很明顯。
要么投誠他們，要么滾蛋，至于朝廷會怎么想他們？
那不在沐水澤的計劃之內。
順者昌，逆者亡。
亂世之中，善心其實是最要不得的東西。
沐水澤雖然是個文弱書生，可是心卻特別狠。
“嗯。”沈堯氣過之后，也便平靜下來了。
只是想想，南楚的王妃，居然被沐水澤放進城里來了，還是有些不爽。
“男人的事情，弄個娘們進來，老子……”沈堯氣的點的就是這里。
他認為這是男人的事情，為什么要把一個娘們給攪進來？
倒不是沈堯瞧不起娘們，而是覺得女人天生柔弱，不管是打仗，還是軟政策，都不應該把她們攪和在這其中。
對此，沐水澤卻有不一樣的看法：“這位南楚六皇妃，在南楚的影響力可不小，改革了不少東西，諾，你現在用的這個琉璃盞，還是人家改良之后傳到咱們大商境內的呢。”
看到沈堯又挑起了眉，沐水澤笑了笑，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六皇子很多的新政里面，都有這位六皇妃的手筆，而且很多新物品的推廣和改良，也都有她參與。”
沈堯只聽著沒說話，目光盯著那只近乎透明的琉璃盞不說話。
沐水澤也不在意，看了沈堯一眼接著說道：“南楚如今能有這么多的糧草可供他們打了西岳，再來打咱們，也是這兩年間，這位六皇妃用各種五花八門的東西，跟西岳和大商圈錢圈出來的。”
“一個有商業頭腦，有政策手腕的女人，將軍可不能小瞧了。”最后沐水澤總結了一句。
沈堯沉默著不說話。
他原本是不想把一個娘們攪進戰局里。
可是聽完沐水澤的話之后，沈堯又覺得，沐水澤這一波干得漂亮。
這么一個精明的錢袋子，突然闖進了他的地盤。
想跑？
不存在的。
看到沈堯態度松動，沐水澤笑了笑，不過心里卻想著。
自己派人去查邊關城最近比較有名的陌生姑娘，都大半天了，居然還沒回來？
沐水澤腦子轉得快。
一個女匪頭子不可能是突然出現。
有可能她已經在這里埋伏很久，而且看對方的手筆，聰明，大膽也能干。
沐水澤懷疑，對方早就已經進入邊關城，預測了朝局走向，所以才會干出這種事情。
是敵是友暫時不知道。
不過沐水澤卻可以試著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