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東姝落落大方,女人也沒有過于難為人,同樣大方的回握了一下東姝的手,然后才走了進來。
不需要東姝引路,她自己就輕車熟路,一看就知道是經常來這里的。
東姝在腦子里飛快的分析了一下。
周阿姨沒攔著人,說明周阿姨認識來人,而且也攔不起。
對方熟悉這里的環境,說明對方以前是來過這里的。
那么她多半是跟那個厲先生有些關系。
想了想自己之前看過的那些小言故事,東姝覺得這個是厲先生母親的可能性比較高。
只是對方沒有做自我介紹,東姝一時之間也不好判斷出來。
進入客廳之后,女人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很快就收了回來。
“幾年沒來過這里,沒想到還跟從前的布置一樣,豐然對自己的住處,也太不上心了。”女人面色淡然的搖了搖頭,言語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復雜。
東姝敏銳的從她的這句話里,提取出兩條重要的信息。
一個是,對方以前來過這里,所以對這里熟悉,也是正常的。
還有一個是,她提到一個人名。
豐然。
東姝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萬一,厲先生是個年長的,那么這位總不會是正房太太吧?
可是這一點,又與之前東姝聽到的消息相沖突。
厲先生要訂婚了。
所以,對方是厲先生母親的可能性比較高。
而這個“豐然”有可能就是厲先生的全名。
東姝不動聲色的跟著一起,坐在貴婦人側面的位置。
兩個人隔開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周阿姨已經主動倒了水。
“太太請喝茶。”周阿姨笑著開口,得到女人一個優雅的點頭。
東姝馬上明白過來了。
果然是厲先生的母親。
“你跟了豐然幾年,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也知道你一直被安排在這里。”厲太太開口,言語之間帶著一點笑意,可是眸底卻是越發的冷冽。
東姝微微淺笑,不急著開口。
而厲太太也不急,輕輕的飲了兩口茶之后,這才接著說道:“我也知道,跟了豐然幾年,也是不容易,不過自古以來,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一說,所以,你也該知道,豐然與你,戀愛可以,但是,婚姻卻不易。”
厲太太說話算是藝術的。
把兩個人之間可能只是簡單的包養關系,說成了是談戀愛。
估計對方的修養,不允許說出太多不好的字眼吧。
當然,一切只是東姝猜測。
說不定,原主是在跟厲先生談戀愛呢?
“我知道。”東姝摸不清楚狀況,不過還是微笑著應了一聲。
別人說話,給一個回應,算是最起碼的尊重和禮貌。
所以,東姝不可能一直坐在那里聽著不回應。
聽到東姝這樣說,厲太太滿意的點點頭。
碰到一個講理的,這讓她稍稍放心不少。
“豐然最近要跟于氏的千金訂婚,這于兩家來說,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情,而且他們郎才女貌,屬實相配,再加上家世相當,少了很多三觀上的沖突,我想你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厲太太說完,唇角勾著禮貌而又克制的微笑,目光帶著一絲審視的壓向了東姝。
東姝淡定坐在那里,絲毫不畏懼厲太太刻意放出來的氣場壓制,聲音淡定,身姿筆直:“嗯,十分了解。”
看到東姝如此乖巧,厲太太又滿意了幾分。
淡定的從手包里取出了一張支票,然后輕輕的推向了東姝。
“我知道你跟了豐然有些年頭了,也知道耽誤了你的青春,不過感情之事是雙向的,豐然這些年對你也不錯,所以,我身為母親,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這里是一千萬,算是給你和豐然之間的事情,劃上一個句號,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見了面也不會尷尬。”厲太太說完,將支票推了出來。
這會兒東姝心里正在掙扎。
收還是不收?
小言故事里,那些女主女配,全是一把將支票甩回去,說什么我們是真愛,我是不會收這個錢的,你這個錢對我們是污辱。
可是東姝卻覺得,原主跟厲先生之間,應該不是談戀愛,而是單純的包養。
因為王姐的態度,因為厲太太高高在上的態度,因為周阿姨素日里的表現,因為原主手機備忘錄里,那些卑微渺小的用詞。
既然不是戀愛,既然只是單純的包養,原主這個傻孩子一直不求什么。
可是東姝想求。
只是的一千萬的話……
東姝抿了抿唇,簡單的醞釀了一下,這才抬起頭,落落大方的看著厲太太,迎上厲太太客氣的笑意,緩緩開口:“我跟了厲先生七年。”
“我知道。”厲太太淡定應下,不過眉心卻是下意識的蹙了一下,明顯是有些不滿了。
東姝也不在意,在厲太太有些審視的目光里,接著說道:“七年青春,一去不返,我不會去怪別人,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需要承受的后果。”
厲太太點點頭,似乎又滿意了幾分。
東姝也不在意,眉眼一直透著純澈,看不清眸底的真實情緒,開口的聲音,很輕,卻又堅定:“但是當初我是因為什么和厲先生在一起的,大家也都明了,但是這七年之間,我一直佛系隨緣,不想過分去求什么,如今既然要結束這樣一段感情,也是時候清算一下。”
說到這里,東姝將一千萬的支票又推了回去。
厲太太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不太好看。
不過貴婦人的優雅,讓她崩住了。
微微垂眸,厲太太的聲音不自覺的就冷了幾分道:“你該知道,若是你堅持,也許不會有什么結果,豪門太太的生活,也不像是你想像的那般光鮮亮麗。”
一聽厲太太這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東姝抿了抿唇,抬起頭,目光十分的堅定,開口的聲音卻透著一點無奈:“厲太太,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這七年攢的債可不少,這一千萬,有點少了。”
語罷,支票重新推回去,東姝挺直了脊背,將兩個人之間談話的主場,重新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