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許彬。”東姝說的十分直白。
而郝韻想了想之后,這才開口:“我去申請,很快的,你稍等一下。”
郝韻飛快的去打了申請。
20分鐘之后回饋了消息,說是可以。
然后東姝這才在經過了層層審核之后,見到了許彬。
相比三天前分開之時的干凈利落,如今的許彬,帶著一點憔悴還有狼狽。
看到東姝過來,許彬似乎也并不覺得意外。
“來了。”許彬就像是碰上了多年老友,十分自在的開口。
警員退到了不遠處,保持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可是又是在視野范圍之內的距離。
許彬和岳凌澤還有柯智的事情,影響還是很大的。
上頭派了人過來,水城方面沒辦法一手遮天,這件事情,估計是要一查到底。
而且有許彬這個污點證人在,另外兩個人認罪態度也很積極。
估計不需要太多調查取證,很快就能出結果了。
“嗯。”東姝坐在許彬的對面,輕應一聲,不急著發問什么。
而許彬在許久之后,這才聲音沉沉地說道:“對不起。”
這一句道歉,遲了八年。
而且毫無意義。
人生被毀,再來一句對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你知道我不會說原諒。”東姝十分冷靜的開口,面色微冷。
看著這樣的東姝,許彬點點頭,然后才輕輕一笑:“這才是真正的你,從前那些……”
說到這里,自嘲一笑,接著說道:“不過是假像。”
“可是你看破了假像。”東姝下意識的反駁一句。
“卻沒說破。”許彬笑了笑接了一句。
接完之后,搓了搓手,在東姝注視的目光里,這才緩緩開口:“其實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所懷疑,只是當時你刻意扮丑,沒認出來,第二次見面,你那雙眼睛,太難忘了。靈靈,你不知道,當年在千福村,你回眸的那一眼,有多漂亮,漂亮到我們釋放了骨子里的魔鬼。”
那是他們三個人第一次犯罪,于他而言,也是唯一的一次。
千福村,原主曾經生活的小山村。
也是噩夢開始的地方。
“可是這不是你們犯錯的理由,我美我的,礙著你們什么了?”東姝這句話,其實是替原主問的。
美貌本身不是錯。
錯的從來都是看美的眼睛,生出了惡魔之心。
“對,是我們變成了魔鬼,所以在看到你套路阿澤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回來復仇了。”許彬舔了一下微干的嘴唇,又是自嘲一笑。
“他倆也知道了嗎?”東姝現在關心的是這個。
聽到東姝這樣問,許彬點點頭:“只是知道,你就是當年被我們毀掉的那個人,而且當年之事發生之后,你家破人亡的事情,我也跟他們說了,因為這個,他們才甘心認罪。”
說到這里,許彬的語氣急促了幾分,整個人伏在桌子上,聲音壓低了不少:“靈靈,不要站出來,我們認罪就好,你不要站出來。這個世界,包容性還是太差,你站出來,就要承受太多的非議,沒有必要了,你余生過的好就好,我們總有正義來審判。”
說到這里,許彬笑了笑,眸中帶淚:“我個人的身家財產都在那個小盒子里,其實也不是想補償什么,只是想求一個心安,想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而已,能贖一點是一點吧。”
說到最后,重重的嘆了口氣。
而東姝原本還在站出來跟隱藏于眾人之間猶豫。
畢竟許彬說的對。
這個世界,包容性不是不夠。
一旦站出去,正義的審判,是可以等到,可是卻還有沒完沒了的非議。
哪怕,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卻還是免不了被人編排的命運。
“好。”許久之后,東姝緩緩開口,只說了一個字。
然后起身,離去,不再回頭。
許彬知道,此去一別。
余生,也許沒有機會再見吧。
當年之事,雖然不會判的太重。
可是他知道,余生他與東姝,便是再見,也只是假裝不識。
不恨不念,卻也不會原諒。
這樣也好。
許彬最后捂著臉,一聲嘆息。
而東姝是在隔天的時候,見到了岳凌澤。
岳凌澤本就對東姝有愧。
再加上,如今又知道了,東姝就是當年他們一起犯罪的女孩子。
再見東姝,心情復雜。
“靈靈。”岳凌澤有些拘謹,還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再見到東姝,他該說什么呢?
或是做什么,當年事已經是他的過錯。
可是在多年之后,他還是再次傷害了她。
“岳凌澤。”東姝面色冷靜的喚了這個名字。
岳凌澤被喚的一愣。
好半天之后,這才緩過神來,抿了抿唇,糾結了一番之后,這才聲音沉沉的說道:“對不起,靈靈。”
“這一句對不起,是為八年前的事情說的,還是為半年前的事情說的?”東姝坐在對面,面色冷凝,開口的語氣還帶著一點嘲諷。
而岳凌澤在好半天之后,這才囁嚅著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一句對不起,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他不敢去奢求原諒。
不管是八年前,還是半年前。
錯皆在他,他哪里來的臉去求原諒呢?
可是心里到底還是懷著一點希望的吧。
而東姝卻是坐在對面,唇角含笑,眉眼卻冷如冰霜:“可是,我不想原諒呢。”
一聽東姝冷如冰霜的聲音,岳凌澤頓時愣住了,然后停下來,不敢再多說。
微垂著頭,像是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來回摳著桌邊,不敢說話。
許久之后,岳凌澤這才十分小聲的開口,帶著濃濃的心虛:“靈靈,我,我可不可以再抱你一下。”
“抱?”聽到岳凌澤這樣問,東姝冷聲開口,語帶嘲諷。
岳凌澤心更虛了,頭埋的低低的,不敢抬頭去看。
而東姝卻是站起身來,言語含笑,可是音色里卻含了冰:“岳凌澤,你聽說過,套路跟反套路嗎?”
一句話問完,岳凌澤開始的時候沒反應過來。
幾息之后,反應過來,猛的抬頭,卻對上東姝含笑的雙眼。
冰冷無情,涼薄陰森。
岳凌澤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當初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你,你的意思是……”岳凌澤不太敢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測。
而東姝卻是勾勾唇,笑意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