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姝坐在與馬穎相臨的一個位置上。
所以,稍稍一側頭,就能看到馬穎此時的情形。
不太好。
眼淚已經吧噠吧噠的掉進了眼前的盤子里,可是她還需要隱忍著。
畢竟霍家在盛州城身份地位確實不低,她招惹不起。
剛才為了圖一時嘴巴痛快,此時這樣難堪,其實也怪不了其它人。
如果放在平時,也許霍疏影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但是剛才霍疏影從主桌上被打發了過來,心里存著氣。
便是跟霍白萱打了一通機鋒,也不見得心里的氣就消了。
所以,馬穎其實是撞在了槍口上,怪不了別人。
先撩者賤,你不主動去刺人,人家也不會直接把你硬懟到墻上,扒不下來。
所以,東姝并沒有任何同情的意思,甚至更不會出言去勸。
和事佬什么的……
東姝在府里沒什么存在感,而且在姐妹里地位也不高。
東姝并不覺得,自己出言相勸,霍疏影就會放過馬穎。
索性,也不多管,看個熱鬧就好。
霍家姐妹便是內部有些不和,但是對外的時候還是一致的。
所以,哪怕這個時候,馬穎眉眼通紅的看了看霍白萱,也沒讓霍白萱出言幫著她勸霍疏影。
甚至因為她看的這一眼,還惹得霍白萱不滿。
“馬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你跟四妹之間有什么話就說什么話,看我做什么?我臉上有金子啊?”霍白萱會不知道,馬穎這是想指望自己出言跟霍疏影杠起來,然后把她保出去。
也不想想,到底還是自家姐妹,怎么可能會先讓外人占了便宜。
她們回了府里關上門,就算是撕得頭發都掉了,那也是府里的事情。
真出了府,偶爾的機鋒幾句就罷了。
聯著外人,懟自己家姐妹?
回頭讓霍先生知道了,她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所以,霍白萱笑了笑,言語之間莫名的帶著一點諷刺。
得,這下別指望著這姐妹之間互懟了,人家直接將馬穎給懟到墻上了。
如果讓東姝開口的話,大約會說……
親,這邊建議你是直接放棄抵抗呢,不然死的可能會更慘。
馬穎心里又恨又委屈,原本還以為,她看看霍白萱,對方會利用這個機會,直接跟霍疏影懟上。
結果呢?
又被霍白萱刺了一番。
馬穎氣得就差直接哭出聲來。
不過最后還是隱忍著低下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桌上其它人大氣也不敢喘。
這巨大的修羅場,她們還真是惹不起啊。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強出頭。
一個是盛家的生辰宴,鬧得過了,她們還是小輩,難免要給家里丟人。
而且回了家里,免不了要被家里教訓的。
另外一個是……
霍家,她們還真是有些惹不起呢。
所以,能避其風頭就避一下,別硬著來啊。
坐在馬穎身邊的女孩子,輕輕的拉了一下馬穎的衣袖,示意她忍著點就好的。
馬穎沒再多說話,桌上又恢復了安靜。
大家這會兒呼吸都是輕的。
感受著桌上的變化,霍催雪抬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收了回去。
看到她這樣,霍疏影輕嗤一聲,嘲諷的意味十分明顯。
不過卻并沒有開口。
東姝大約能看明白,霍疏影這樣輕嗤一聲的意思。
她似乎有些瞧不上,別人在詆毀霍相月的時候,霍催雪這個親妹妹,就像是個小龍(聾)蝦(瞎)似的,不管不問。
便不是親姐姐,外人真想嘲諷府里的姐妹,便是為了虛假的姐妹花情,她們也得出言相幫幾句。
不過這個霍催雪還真是……
涼薄,冷漠,不問生死。
就像是,這些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姐妹似的。
這么一想,霍疏影還嚇了一跳。
自己怎么會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呢。
輕抿著唇,壓下了心里的不安,霍疏影低下頭吃飯。
旁邊的霍白萱也看了看霍催雪的方向,眉眼之間帶著幾分審視與猜測。
東姝眼尾的余光正好看到了。
霍白萱為什么會用這樣的眼神看霍催雪呢?
如果是正常的姐妹,霍催雪漠不關心的樣子,最多會讓其它姐妹帶著一點譴責地看著她。
可是那種審視與猜測的眼神……
不是本尊了?
這個可能性很高。
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不是本尊了,所以她們這個時候,看到霍催雪的反應,會在心里猜測著,對方會不會跟自己一樣呢?
這是東姝的猜測還有分析。
至于霍疏影……
她言語之間,或是舉止之間,其實還是有對霍家姐妹的維護。
只是整個人處理事情之時,頗帶著幾分成熟還有心計手段。
姐妹情還有,只是……
整個人變得不太一樣了。
重生嗎?
這個可能性比較高。
相比霍白萱還有霍催雪的冷漠,霍疏影在外人面前,對于自家姐妹真是很維護了。
剛才明明大家都有開口的機會,但是霍白萱優雅地吃著東西,仿佛這一切與她無關。
霍催雪就更不用說了,一身冷漠,不問世事的樣子,東姝甚至懷疑,她馬上就要飛升了。
對比之后,也只有霍疏影還是很在意府里的姐妹情。
放下心里的猜測,東姝低著頭吃東西。
因為霍疏影的強勢,所以桌上之后安安靜靜的,便是連小聲討論都沒有。
大家吃過飯,撤了席,也該告辭了。
霍家身為盛家的親家,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早走,落了親家的面子。
所以,一直在陪著,大太太甚至陪著盛太太一起,還送了送客。
一直到半下午的時候,一切結束。
大太太這才準備帶著人往回走了。
“要不讓相月留在府里玩幾天,左右減蘭最近忙,讓相月幫著照顧一下元寶也好。”盛太太還是不想放棄霍相月,所以這個時候又想了個主意。
“瞧親家說的,相月還是個未嫁的孩子,留宿別人家里,這像是什么話,再者,她又沒生過孩子,哪里懂得怎么樣哄元寶。”大太太拒絕的簡單粗暴,卻又讓盛太太無從下手。
說白了,盛太太的心思,大太太看明白了,而且一直在拒絕。
如果盛太太真敢沒臉,那大太太也不需要客氣了。
聽大太太這樣說,盛太太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