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肉激起三層灰。
身邊的人覺得大地也抖了三抖。
陶二伯娘是整張臉都撲到地上了,然后摔了一臉的血。
“小翠。”陶二伯一看也慌了神,馬上過去扶人,結果沒拉動。
眾人過去幫忙,把人扶了起來,陶二伯娘摔了嘴,還把鼻子摔流血了,這個時候,一把鼻涕一把血的,看著還挺得慌。
“快快快送衛生所。”有人提議了一句。
眾人好一通忙活著。
陶淑華在身后看著心驚膽顫的,看著眾人離開,這才走到東姝身邊,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二伯娘要是讓我們賠錢,就拿你幫工抵。”
陶淑華說完跟著上前,東姝卻是半分也不著急。
先回了家里,把孝服脫了。
那個男人,不配原主給他戴孝,面上工作裝完了,東姝連一秒也不愿意多穿。
所以,早早脫下了。
然后這才拐著彎先去了一趟村長家里,把村長請過去,接著才去了衛生所。
衛生所里,陶二伯娘鬼哭狼嚎的。
弄得大夫都不耐煩了:“嘴都沒破皮,鼻子就是碰到毛細血管了,自己堵一會兒就不流了。”
說完扔下東西就不管他們了。
這叫得天崩地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人治死了呢。
大夫當然不樂意了。
陶二伯面色不太好看,他原本還想著借這個機會,訛老三家的一筆。
畢竟,東姝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眼看著這就要秋收了。
結果,陶二伯娘屁事兒沒有。
“田桂香,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兒。”陶二伯這個時候,是準備不要臉了。
東姝卻是十分不走心的反問一句:“這不是二伯娘自己摔的,關我什么事兒,我還沒問二伯娘要擔驚受怕的錢,這一天天的,還想著打我,主意真多。”
陶二伯氣成了豬肝臉,抬手指著東姝:“你……”
倒是沒想到,從前窩囊的一年也說不了兩句話的人,如今還能如此的牙尖嘴利。
陶二伯氣得冷哼了好幾聲。
陶二伯娘想說話,可是臉摔青了,疼著呢,她一動便扯著心都在疼呢。
想罵人,嘴巴一張,就動臉,也罵不了。
“這是鬧什么呢?”村長并不知道,東姝請他過來是做什么,不過想了想,還是跟了過來。
“石頭哥,你怎么過來了?”陶二伯一看是村長過來了,忙客氣的笑了笑,就是臉有些僵。
村長全名陶海石,也是桃花村的村民,大家都是同輩人。
不過陶海石當上村長之后,并不太喜歡大家還這么親切的叫他石頭哥,體現不出來他的地位。
偏偏陶二伯覺得這樣,能拉近關系,所以一直這樣叫。
陶海石又不好表現出來。
“海石叔,正好大家都在,我把事情說一下。”東姝見陶大伯家,陶二伯家,陶小叔家的人都在,而且陶家的四只小白眼狼也全過來了,便把村長找過來。
這是說這四個人之后的歸屬,他們歸誰,可不歸東姝管。
左右,不歸東姝。
“什么事兒?”陶海石不明所以,不過卻聽說,陶正宗已經按著頭,讓這個媳婦養著四個弟妹了。
這讓陶海石寬心不少,不然一下子多了四個孤兒,他還得安排。
“正宗已經不在了,但是日子總還是要過的,我娘家那邊窮的飯都要吃不上了,回娘家肯定是不行的,想了想,便準備在咱們村挑個人改嫁了。”東姝特別直白的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陶海石一聽,直接就愣住了。
不是說……
“田桂香,你敢!!!”陶淑華一聽,就差沒跳起來三米多高。
家里能被使喚的長工不在了,他們四姐弟怎么辦?
沒看著幾個叔叔伯伯對自己家的房子還有地,虎視眈眈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陶正宗何必按著原主的頭,讓她應下呢?
這個時候,一聽東姝說要改嫁,陶淑華又驚又怕。
“這有什么的,這都什么年代了,男人死了,還得立個貞潔牌坊不成?誰缺了誰不能過啊,再說了,正宗對我怎么樣,咱們村里都看著呢,對我好就算了,我舍得自己的日子,守幾年也可以,但是正宗對我……不提也罷,所以我想改嫁有什么問題嗎?”東姝看著這樣的陶淑華,微微一笑。
相比陶淑華氣得跳腳,東姝從容淡定。
“你別忘記了,你當初可是跟我哥發了毒誓的,你不怕自己被天打雷劈嗎?我哥這才剛下葬,田桂香,你沒有良心……”陶淑華這個時候,只想拿當初的誓言說話。
結果,東姝卻是涼涼回道:“原本也不是我想做的,是被你哥按著頭發的誓,老天爺心明眼凈的,自然是知道,這是違心的誓言,又怎么會來怪我呢?再者,說我沒有良心?我嫁到你們家四年,當牛做馬,干的活比你們全家捆在一起都多,怎么就是我沒有良心了?如果你非要這樣說,咱們也可以掰扯一下,左右我時間多的是。”
陶淑華一聽,瞬間僵在原地。
真掰扯出來,就他們家做的惡心事兒,村里其實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不把東姝事下來,他們怎么辦?
家里孩子多,能立事兒的人少,如果不弄個能干的回來,這要怎么樣生活?
對于陶淑華來說,使喚東姝沒什么不對。
“我們家當初可是花了兩百塊錢的彩禮,田桂香,你想改嫁,把錢拿來。”陶淑華覺得自己抓到了東姝的小辮子,整個人還帶著點興奮。
“真是有意思,兩百塊錢的彩禮,在咱們這邊又不算多的,值得你們家一遍又一遍的拿出來說,我嫁到你們家四年,一年干活賣糧掙的錢,可是不止一個兩百,真要這么算的話,那咱們就把賬掰開了算清楚,該是誰欠誰的,一并算了,省得之后麻煩。”東姝是半分不怕,他們拿彩禮的事情說事兒,不僅不怕,還巴不得掰開了,讓村民看看,你們村里都出了些什么辣雞。
陶淑華年紀長一些,自己家做了什么事兒,她怎么會不知道。
再加上年紀小,心里也慌。
一看東姝這樣從容,她就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