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尚春恨不得直接放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這件事情,把他也扯了出來,東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復又開口道:“三姨太身體既然不舒服,那么大哥便在家里休息幾日,算是在三姨太面前,盡盡孝。”
東姝一個“孝”字壓下來,蘇尚春便是有再多的理由,也拒絕不得。
不在自己母親面前盡孝嗎?
那怎么行呢?
蘇連深第一個就不能同意了。
蘇尚春明知道,東姝這是把他從生意上支開,可是卻無能為力。
如今他處于被動的局面,便是想做什么,也被束縛著,動不了手腳。
他除了認了,也沒別的辦法。
最后咬了咬牙,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還要多謝沁汝妹妹體貼。”
這句話,說是在感激,其實是在諷刺了。
東姝卻只是笑了笑,直接刺了回來:“原本盡孝就是應該的,便是我不說,大哥自己也會跟父親多提一句,原也是我多嘴了。”
東姝說完之后,蘇尚春氣得臉色脹紅,偏偏他還不能說什么。
這個才是最氣的。
因為蘇連深看著呢,他能說,原本他并沒有想過,要在劉氏面前盡孝嗎?
畢竟,劉氏沒病啊。
但是,話都讓東姝說了,如今讓劉氏裝病,才好逃過一劫。
他如果說劉氏沒病,這是想把劉氏往死里逼啊。
“對了,蘇念霜還在我院里,大夫跟著一起去瞧瞧吧,到底姐妹一場,她不仁,我總不能不義。”東姝說這話的時候,又笑了笑。
蘇連深不太滿意。
不過也知道,今天晚上不能去段氏那里,得卻祁氏院里,哄哄東姝。
所以,看著東姝往前走,蘇連深忙在身后,跟祁氏說著話。
祁氏全程背景板。
大佬只需要坐鎮就好,并不需要出手。
臨走之前,卻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已經暈過去的劉氏,眉眼看似平靜,內里卻深藏殺機。
蘇連深一看,這是今天劉氏的小動作,惹到了祁氏,想要哄祁氏歡心,那么劉氏……
也便留不得了。
左右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太太,怎么樣也不能跟祁氏相比。
蘇連深心里涌起無數念頭,可是最后卻都歸于平靜,一邊走一邊跟祁氏說著好聽的話。
大夫很快就過去,蘇念霜如今昏迷不醒。
她養在閨中,平時在學校,其實也不怎么活動的。
所以,體質很差。
如今一碗湯下去,去了半條命。
傷及女子根本是小,身體損傷挺大的。
大夫說的隱諱,可是東姝卻聽清楚了。
這一碗湯下去,蘇念霜別說是生孩子了,以后壽數可能都要被影響。
自作孽不可活,東姝沒有半點心疼的意思。
不過蘇連深還在,裝裝樣子還是需要的。
“也是可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不知道是哪個糊涂東西,給她出的主意。”東姝看著蘇連深并不算是好看的面色,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說了一句。
蘇連深一聽,便又想到了劉氏這個狗東西,心里更不爽。
東姝可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但是能借力的話,又何必自己出手。
而且,三房說不好有后招,東姝的囂張跋扈,正好用在后招上面。
蘇連深沒多說,但是第二天開始不帶蘇尚春去藥堂這件事情,卻是擺在臺面上。
蘇同春還挺高興的,不過看著東姝又如常一般跟著去藥堂,還可以看賬本,蘇同春又氣得直咬牙。
藥堂里少的藥,是誰支走的,又是誰放的行?
內部用藥,雖然管理不算是嚴格,但是層層手續,也是需要審核的。
哪怕用量極少。
特別是這些大寒傷身之藥,如果不是有特殊需求,或是蘇連深的吩咐,誰敢輕易的支出這么多呢?
東姝回去一查賬本,賬上是沒少。
但是前幾天盤點的時候,庫里確實少了藥。
不算是太多,每樣少的半斤,多的可能有一斤出頭。
藥材原本也不占重量,所以便是備了十份,加到一起,也并沒有太多。
“說吧,這個缺出現在你們這負責的這一片柜子里,誰走的賬,是走私賬,還是怎么樣?”東姝進入藥堂,便開始查這件事情,根本不給人再準備的機會。
負責這一片的那個小伙計,還是個熟人。
四姨太方氏娘家的一個表哥,關系不算是太遠。
偶爾年季的時候,對方還會拖家帶口的來給送年禮。
畢竟也是在蘇連深手底下干活,送點年禮,也是為了明年更好的施展嘛。
如今東姝看著他在那里瑟瑟發抖,心下卻是笑了笑。
蘇尚春這個人,怎么可能只拖一房下水呢。
四房順手就能解決的事情,可以利用他們這一房出手,又何必自己花些心思?
所以,他估計是私下里買通了這位方表哥,然后取了藥,回頭還可以反咬一口。
計劃不錯,可惜……
東姝不吃這套。
“說。”東姝一看幾個人貓著頭不說,直接怒了。
大小姐囂張跋扈的脾氣又要來了。
這一次,來的特別快,還特別猛。
東姝直接從袖口里掏出了一把……
據說是西洋傳過來的東西,小手槍,看著還算是精致。
這個還真不是蘇連深這邊得到的東西。
而是舅舅那邊特意派人送過來的,算是哄著東姝玩的。
如今東姝一掏出來,底下原本還貓著腰的人,馬上就老實了。
甚至有兩個已經老實的跪好,也不是他們想跪,主要還是……
“回大小姐的話,是韓福,是韓福。”其中一個小伙計,終是承受不住東姝的怒火,還有槍火,嚇得頓時就指認了出來。
一邊說還一邊抖,恨不得自己直接來個千里傳送符,讓他瞬間消失在原地。
可惜,沒這個技能。
韓福就是方氏的那個遠房的表哥,年紀也不算小了,四十多歲的樣子,看著還挺憨厚老實的。
原本,他以為,蘇尚春在蘇家是穩了,所以這才和他合作了。
就算是東姝審,他最多就是咬著牙不說,誰能耐他何?
可惜,東姝大小姐脾氣,不慣著人毛病。
不說是吧?
手槍抵腦袋上,說,還是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