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以,你今年也十八了,報名參軍就可以了。”郝長鎖說的輕松簡單道,好似這事情他說了算,一句話的事。
“哥又哄我。”郝銀鎖撓著頭憨憨一笑道,“當兵的指標名額,哪兒那么容易得到,想當年咱們縣才分到幾個,杏花坡就你一個。”
“如果哥有辦法呢?”郝長鎖眼眸盡是笑意地看著二弟道。
“真的嗎?長鎖你有辦法,將你弟弟弄到部隊。”郝母高興地抓著郝長鎖的手激動地說道,“這下子咱可以在村子里揚眉吐氣了。我們有兩個當兵的兒子。哈哈……”咧著大嘴哈哈大笑。
“嗯!我有辦法。”郝長鎖重重地點頭道,等他成了軍長的東床快婿,一個招兵指標,簡單的很!
他從小做夢都想跳出農門,成為城里人,過上好日子,曾經他以為讀書可以改變命運,可是家里窮的根本付不起學費。后來只好厚著臉皮蹭到大隊長家里讀書認字,可是泥腿子進城哪有他想的那么容易,后來部隊來征兵讓他看到了希望。經歷了種種終于穿上了軍裝,他打心眼兒里感激海杏。
曾經他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海杏,直到自己在部隊遇見了她,才知道對海杏只有感激之情,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山盟海誓,才體會到了書里描寫的那種至死不渝的愛情。
想起現在的如農村婦女一般的丁海杏,別怪我心狠!
“長鎖爸,聽見了嗎?我兒子可真能干。”郝母笑的滿臉褶子的說道。
郝銀鎖抓耳撓腮地看了看他道,“大哥,還是別麻煩了,我不想當兵。”
“你傻啊!你知不知道,這當兵的名額有多難弄到,你居然不要。”郝長鎖憤怒地看著他,伸手解開風紀扣,扯了扯衣領。
郝母一巴掌拍在郝銀鎖的后背上,數落道,“你這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你哥不知道搭了多少人情才給你弄來的名額,你居然不要了,說的真輕松啊!”
郝銀鎖扭了扭身子道,“媽,不是我不想去,我走了家里怎么辦?杏姐怎么辦?杏姐太辛苦了。”
“這跟海杏有什么關系。”郝長鎖瞪著大眼看著他們滿臉疑惑地說道。
“銀鎖,這天冷,去拿上油紙傘,給我打點熱水去。”一直默不作聲地郝父突然吩咐道。
“爸,那暖水瓶里有水的。”郝銀鎖起身拿起暖水瓶道,“我昨兒新打的,熱乎著的,還沒喝完呢?”
“隔夜水,都不熱了,讓你打就去打,哪兒那么多的廢話。”郝父直接板著臉訓斥道。
“你這老頭子,在家的時候,拿著瓢舀了缸里的井水,不是喝的咕咚、咕咚的,這真是到城里還窮講究了起來。”郝母看著他好笑地說道,到底自己的男人,看著郝銀鎖催促道,“行了,你爸要求的,重新打一壺熱水來。”
“哦!”郝銀鎖聽話的將藤條外殼的暖水瓶里剩下的熱水,倒在了臉盆架上的軍綠色的臉盆里,拿著放在房門口的傘,提著暖水瓶拉開房門,“哦!雨停了。”于是將手中的傘掛在了房門上,大步朝熱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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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銀鎖一走,郝父就看著郝長鎖突然問道,“長鎖,幾年不回家,你覺得我和你媽看起來怎么樣?”
“呃……”郝長鎖聞言一愣,不知道爸如此說是什么意思?如今看著眼前的父母,眼前一亮隨即道,“對哦!媽我走的時候,您還臥床不起呢?現在怎么?”一臉的驚詫,“爸您的身體也挺好的,對了,這災荒你們是怎么挺過來的,咱們杏花坡的地可不肥,主要是沒水澆地。”他每月像家里的寄的一大半津貼,可是顧上吃的,顧不上他媽看病吃藥。
“銀鎖和銅鎖、鐵鎖都長的高高的,成人了。還有你妹妹鎖兒也長的漂漂亮亮的。”郝父簡單地說了一下家里的情況。
“你爸說的對,自從得知你當上軍官了,咱家的門檻都快讓說親的人給踏破門檻了。這都是沾了你的光了。”郝母樂的眼睛瞇成了條縫,“都是給銀鎖說媒的,還有十六歲的鎖兒也有人相中了。看來我沒同意是對的,這要是銀鎖能當兵走了,以后像你一樣提了干,那鄉下的野丫頭哪兒配的上啊!咱得睜大眼睛好好的挑。”
郝長鎖聞言雙眸一亮,窗外沖破云層的陽光折射在深幽的眼底,璀璨若星辰,絢爛耀眼。心中的歡喜自是溢于言表,笑容爬上了臉。
郝父將兒子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心卻沉了下來,看著說的眉飛色舞孩子媽,語氣不善道,“是你說,還是我說?”
“你說,你說。”郝母趕緊說道,在床上挪了挪屁股,笑著說道,“你是一家之主嘛,你說。”
郝父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你就沒覺得奇怪嗎?別的地方都有餓死了人,我們咋都好好的。”
“是啊!”郝長鎖點頭,他爸不說還不覺的,聽爸這么一說,他奇怪地問道,“爸,這咋回事?是不是有人幫助咱們,這是遇見貴人了。”
“你知道嗎?這都是杏兒這孩子,要沒有她,我們墳頭上的草,都老高了。”郝父眼眶濕潤地說道。
郝長鎖震驚地看著他道,“爸,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好,聽不懂是吧!我給你掰扯掰扯。”郝父抬起襖袖子壓了壓眼角道,“咱杏花坡的土地肥力,出產你清楚的很,每畝地豐年才收一、二百斤麥子,交完公糧,連溫飽都混不上,一年中幾乎半年都是瓜菜代糧。別說大災之年了,是杏兒這孩子一次次下海撈魚,賣到水產品收購站,換一點兒微薄的錢,買國家的返銷糧。春季青黃不接的時候,那么涼的海水,杏兒那孩子一次次的下海撈魚,才讓咱們一家都度過艱難的歲月。”
“什么?”郝長鎖震驚地看著他們,倒退兩步,不敢置信道。
郝父接著又道,“你走后杏兒就般到了咱家,代替你扛起這個家的重擔,咱家老的老,小的小,又都是張嘴吃飯的主兒,當時她才是一個剛滿十六的孩子。做人不能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