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糧店里買不就得了,又不是沒有糧本。◢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馮寒秋隨即就道。
“來不及了,馬上就月末了,能有啥好東西。我可不吃菜籽油,又黑又味兒,渣滓還多,我要吃花生油。還有媽的咖啡壺和咖啡杯我也要一套,鍋碗瓢盆、整套的餐具一套……哦!我都要新的。”
童雪每說一樣,馮寒秋的臉就陰一些,這哪里是讓他們支援,這分明是來打劫的。
“小雪!”郝長鎖追出來,正好聽見她理直氣壯的要這要那兒的,看向二老道,“爸、媽,小雪要什么我給買。”拍著胸脯道,“小雪咱們去百貨商場買。”
“買什么買?我們沒有那么多工業券。”童雪立馬說道。
“你想要什么?你自己拿好了,東西在哪兒你不是知道嘛!”童爸拉著馮寒秋道,“走了,上班快遲到了。”拉著她出了家門。
“你放開我。”馮寒秋氣的直打哆嗦,“你看看,你養的什么閨女,她干脆把家給搬空得了。”
“你留著那些東西,咱又用不上,遲早也是小雪的。”童爸笑了笑道,“與其讓他們在角落里落灰,不如物盡其用。”
“你就慣著她吧!”馮寒秋氣急敗壞地說道。
童雪才不管她媽媽生不生氣,那些漂亮的餐具、瓷器她可是宵想很久了,叫上郝長鎖聽從她的指揮,一一打包帶走。
戰常勝他們三人被于秋實安排車子連人帶行李送到了火車站。
戰常勝辦好了托運,正好到了進站的時間,檢好票,三人就上了火車。
戰常勝居然買的是硬臥的車票,丁海杏坐在最下層的床上,凝視著他深邃的黑眸道,“坐硬臥,半天的車程,下午就到了,不用這么奢侈吧!”
“硬座太擠了,又無法開車窗,味道不好。”戰常勝悠然地看著她道。
“能有多擠。”丁海杏抬眼看著他黝黑的雙眸道,“送爸媽時坐的硬臥,也沒見多少人啊!”
“咱們提前半小時上火車,人當然少了,火車開的時候你們看見人挨人的,去趟廁所都困難。”戰常勝語氣甚是平淡地說道。
他可不想老婆孩子擠在人多氣味五味陳雜的硬座車廂。
“光顧著爸媽了,沒太在意。”丁海杏嘿嘿一笑道。
“這臥鋪可不是誰想坐就坐的。”戰常勝不緊不慢地沉聲道。
“這有什么說法嗎?”丁海杏好奇地問道。
“普通的工農革命群眾只能坐硬座,臥鋪車廂是賣給干部,十三級以上的高干才能買軟臥車票。身份不夠有多少錢都得擠在亂哄哄的硬座。”戰常勝不疾不徐地說道。
“原來是看身份的,這人也分三六九等。”丁海杏翹著二郎腿,眼波流轉,偷偷地瞥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不是說我們是社會的主人翁嗎?”
“噓……”戰常勝食指放在嘴邊噓聲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丁海杏夸張地捂著嘴,悶聲道,“那怎么辦?”一臉的受到驚嚇的樣子,探著腦袋看看左右。
“放心,左右上下,都沒人。”戰常勝好笑地看著她道,“你呀!以后嘴上可得把門,有些話可不能亂說。雖然你說的是事實。”
丁海杏聞言眼前一亮,隨即又保證道,“以后在外面我絕對不說,我也就跟你說說。”
“嗯!”戰常勝溫潤的眼底滑過一抹幽光道。
有段紅纓在,丁海杏和戰常勝也不能聊天而不顧及她,所以火車開起來后,三人手里各拿著一本書,打發起時間。
段紅纓拿著《連環圖畫三國志》的小人書看得津津有味兒。
丁海杏看著段紅纓手里的小人書,眸光輕閃,靠近戰常勝壓低聲音道,“紅纓看那個沒問題吧!”
“什么問題?”戰常勝一頭霧水地看著她道。
“封建糟粕啊!”丁海杏小聲地嘀咕道。
戰常勝雙眸瞇了瞇,勾起唇角,“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笑得很溫暖,清澈的眼神染著淺淺的光暈。
丁海杏抬眼詫異地看著他,滿臉地疑惑,“你這話我聽著沒毛病,可是那小人書里不是宣傳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低級趣味。革命的接班人,應該看革命書籍。”
“我家杏兒覺悟很高嗎?”戰常勝挑眉夸獎道,銳利如鷹的眸光早就將她的小心思給看穿了。
丁海杏微微仰頭,迎上他銳利的雙眸,自己那點兒小心思也沒打算瞞人,再說了也瞞不過身為偵察兵的他,隨即臉上卻揚起了一道淺淺的笑意,“我怎么聽著這話里諷刺俺啊!”
“胡說,我怎么會諷刺革命群眾呢?”戰常勝一本正經地說道,“這話呢!我就說一遍,看待問題,見仁見智,有的人看到的是才子佳人、帝王將相的低級趣味,有的看到的是生活百態,戰略、戰術……”
“所以因人而異!”丁海杏琉璃般如貓兒般的雙眸光華流轉,“你就不怕我上綱上線。”
戰常勝手撐在硬臥上,歪頭看著她笑了笑,眼底浮起一絲淡淡的氤氳,反問道,“你會嗎?”
丁海杏抬起手覆在他厚實的大手上,緩緩地說了兩個字,“不會!”
戰常勝反手交握著她的手,十指緊扣,鄭重地說道,“我們是夫妻。”唇角輕揚起的弧度很柔和,深眸里泛起了淡淡的光華,能有一個跟自己合拍的人,真的很慶幸,“當然這些話在外面不能隨便的說,書也不能在外面看。”
丁海杏也笑了,清澈明亮的瞳孔里泛起了一絲暖意,“我知道。”撓撓頭道,“可有些是事實,我親身經歷的。”
“親眼看到的事實,也不要再說了!這是很嚴重的立場問題,它可不是開玩笑的,被人家抓住小辮子,被發配到農場種麥子那都是輕的,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你丈夫,我這輩子就完了。”戰常勝神情異常嚴肅地說道,“夫妻一體,我完了,你也就完了。”雙眸黝黑深不見底道。
丁海杏忙不迭的點點頭,因為她知道戰常勝不是危言聳聽,所以得謹言慎行,不能麻痹大意了。
現在不放在心上,之后會更加的嚴苛,萬一到時候漏勺了,可就都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