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二十多分鐘,郝銅鎖就回來了,這一回他進了屋子,“嫂子。◢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
童雪關切地看著他的腿道,“他三叔,你的腿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事,就是磕青,過兩天就好了。”郝銅鎖不以為意地說道,“鄉下人皮實。”
“既然沒事我們就走了。”郝長鎖推著他跟童雪說了一聲就出去了,先去醫務室讓人家給抹了些紫藥水就出來了。
路過服務社的時候,郝長鎖進去,出來時,手里多了瓶酒和兩瓶罐頭。
出了營地,郝長鎖拍著車后座道,“上來,哥推著你。”
“哥不用,我的腿沒事。”郝銅鎖擺手道。
“行了別跟哥客氣了,快上來。”郝長鎖拍著后車座道。
郝銅鎖坐在了后車座上,扒著車座緊張地說道,“哥,你這是打算走后門。”
“噓!小聲點兒。”郝長鎖壓低聲音道。
“哥,這被人家知道了,可是會被人背后指摘的,會被人家戳脊梁骨的。”郝銅鎖找急道。
“聽我的,如果你不送這禮,你這轉正的指標指定就沒有了。”郝長鎖嚴肅地看著他道。
“怎么會?車間主任不是說有我了,讓我再努把力。”郝銅鎖拍著自己的胸脯道,“我可是憑實力轉正的,我是干活最努力的,我也是最勤快的,工友們都喜歡我。”
“咳咳……”郝長鎖握拳清咳兩聲道,“銅鎖你剛來城里的時間短。”拍著他的肩膀道,“你相信哥,你今兒要不將這禮送出去,你這轉正的名額一準就沒了。”
“為啥?”郝銅鎖雙眸霧蒙蒙地看著他道。
“因為你是農村戶口。”郝長鎖一語中的地說道,直插紅心。
“在城里這些日子相比應該對城鄉差距深有體會。”郝長鎖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道,“你勤快,能干,工友們很喜歡你,那是因為你幫他們干活兒了。可對!”
郝銅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道,“你咋知道的。”
“我的傻弟弟,想當年哥也是這么過來的。”郝長鎖提起往事聲音都低沉了許多,看著他笑了笑道,“工友們喜歡你有什么用!不如領導一句話。”推著車子邊走說道,“車間主任不是說了,讓你再努一把力。”
“是啊!再努一把力,那不是讓我繼續踏踏實實的干活。”郝銅鎖理所當然地說道,微微搖頭道,“不可能是你說的送禮,那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
“笨蛋!”郝長鎖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你想不想轉正。”
“想!轉正后,工資福利待遇都水漲船高,做夢都想。”郝銅鎖重重地點頭道。
“想轉正就你聽我的。”郝長鎖一臉嚴肅地說道。
“行,我聽哥你的。”郝銅鎖點頭如搗蒜道。
“我給你說,聽我的準沒錯。轉正了這一次就真成了城里人了,城鎮戶口,吃上皇糧了。”郝長鎖細細的給他講了講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給郝長鎖這個憨小子,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走了一路,說了一路,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車間主任和廠里領導在醫院安撫了傷員,等候傷員的手術情況,所以人不在家。
郝銅鎖敲開車間主任家的門,最后將東西留了下來。
“哥,還真讓你給說著了,主任不在家,他愛人收的,看見我拿的禮品,臉上笑的跟多花似的。”郝銅鎖緊張的滿手的汗,在褲腿上搓了搓,“接下來,怎么辦”
“等!”郝長鎖給了他一個字,笑瞇瞇地又道,“東西收下了,你轉正的事情妥了。”
“走,咱去國營食堂吃頓好的,就當哥提前給你慶祝了。”郝長鎖跟著他去了國營食堂。
郝長鎖是吃完晚飯的,所以就讓郝銅鎖自己點菜,生性節儉的郝銅鎖只要了兩碗肉絲面,一個碗猶如一個人腦袋那么大。
郝銅鎖太餓了,抄起筷子,吸溜……吸溜的吃了兩口。
“對不起,哥,我太餓了,所以這吃飯的聲音有些大。”郝銅鎖握緊了筷子,眼神擔心地看著郝長鎖。
郝長鎖看著他那小心翼翼地眼神,“吃吧!吃面條,哪里能沒有聲響呢!”唇邊掀起笑意道,“吃吧!哥不說你。”
郝銅鎖聞言一笑,低頭吸溜……呼嚕,跟豬一樣,唏哩呼嚕的將兩大碗面條給干進了肚子里。
“好飽!我好久沒吃飽飯了。”郝銅鎖拍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道。
吃罷了飯,郝長鎖將他送到了廠里的職工宿舍,其實就是大通鋪,低矮悶熱。然后他才蹬著自行車回家,真是滿面春風,連悶熱的空氣,都感覺是香甜的。
郝長鎖叫銅鎖等,然而他并沒有等多久,事故發生后的第三天,就有了結果了。
同事叫郝銅鎖去車間主任的辦公室,結果里面亂哄哄的。
凄厲的女聲響了起來,“我們可怎么活啊!”她身旁的三個孩子嚇的哇哇直哭。
“保衛科人來了沒?還不趕緊把人帶出去,還工作不工作了。”車間主任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郝銅鎖站在走廊里,看著同事小聲地問道,“怎么回事?怎么還穿著喪服呢!”
“前兒的事情,砸死兩個人。一個正式工,這家這個是郊區農村來的臨時工。家屬為了賠償的事情,天天來,又哭又鬧的。”
“為啥呀!”郝銅鎖撓撓頭道,一臉的迷惑。
“嫌陪的少,想和正式工一樣唄!咋可能呢?”微微搖頭道。
“那正式工多少,臨時工多少。”郝銅鎖虛心地問道。
“正式工一次性給五百塊的撫恤金,兩個孩子由廠里撫養到十八歲。至于臨時工按規定賠償一百元就頂天了,廠里考慮到她們的實際困難,孩子還小又多,所以就多給了一百塊。就這家屬還不滿意。”
“廠里已經夠意思了?”
郝銅鎖他們說話之際,廠里的保衛科來人了,將他們連拉帶拽給扯了出去。
期間女人凄厲的哭喊聲,也沒阻止保衛科人的行動。
“散了吧!都散了吧!”辦公室里老大姐揮手讓圍著看熱鬧的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