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玲如風一樣騎著自行車回了家,一身寒氣的走進了家門。
“玲兒回來了,干什么去了?這么晚,吃了嗎?”沈母看見她關心地問道。
沈易玲看著沈母耐心地解釋道,“和他一起吃的,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了,《女籃五號》。”
“去外面吃的,他那點兒工資,養的起你嗎?”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沈父陰陽怪氣地說道,“為了追你,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校長大人,胡說什么?我們在他家里吃的飯,清粥小菜,才沒有你說的那么奢侈浪費的。”沈易玲皺著眉頭坐在了長沙發上。
本來沈易玲不想說什么?可看到父父親的態度,打抱不平道,“他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的女兒,一直以為我是圖書館的管理員。人家不是看上校長大人你的權利,從未想過從我身上,撈什么好處。”
“都是你說的,真假誰知道啊!裝的跟真的是的。全校誰不知道我女兒是誰?”沈父很明顯不相信道。
沈易玲胸中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他是今年開春才來上班的,平時都不到學校,哪里會知道我。你當你女兒是什么?公主啊!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大名。”
“你這孩子胡說什么?找死啊?那倆字是能說嗎!”沈母捶著她的肩頭道。
“只是比喻啦!夸張了點兒,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嗎?”沈易玲揉揉自己的肩頭道,小聲地嘀咕道,“不就是公主倆字嗎?”
“你還說,口無遮攔的,不知道禍從口出啊!”沈母瞪著眼睛瞪著她道。
“這不是在家里嗎?”沈易玲扁著嘴一臉委屈地說道。
“在家里漏瓢,出去了就不漏了,這別人不知道,你跟著我們看的還少啊!在家里說說就沒事了,不知道隔墻有耳啊!”沈母狠著心嚴厲地斥責道。
沈父靜默不語,他知道這是為孩子好。
“知道了!”沈易玲虛心地說道。
“說了這么多,你什么時候把人給帶來啊!”沈母溫和地看著她道。
“看你們的時間吧!”沈易玲看著他們道。
“明天傍晚吧!六點吧!”沈母看向老伴兒道,“她爸,可以吧!”
“嗯!”沈父點了點頭道。
“那說定了,明天下去六點。”沈易玲神采飛揚地說道。
“他就那么好?”沈父心里不是滋味兒道,女兒在男孩子氣,那也是自己的閨女,看著她現在一心撲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這心里真不是滋味。
“他很好,非常的好。”沈易玲毫不吝嗇地說道,眼里流露出醉人的溫柔道,“他又不是城里的浪蕩之人,工人最光榮不是嗎!這可是現在的政治宣傳。他現在的工資完全可以養家糊口,他可以完完全全的陪著我和未來的孩子,不用擔心他錯過孩子的出生與成長。”
“你不知道遠了香,近了臭嗎?一天二十四小時,黏糊在一起,遲早兩看相厭。”沈父忍不住潑冷水道。
“我才不會呢!跟他過一輩子,我才不會厭煩,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可愛,就這么相互疼惜的過完這一生那就好了。我沒有更大的欲望。”沈易玲溫柔的一笑道,看著他們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嘖嘖……牙都被她給酸倒了。沈父砸吧著嘴在心里嘀咕著。
“他家里的情況你知道嗎?”沈父斜眼看著她閑閑地問道。
“父母在鄉下,有一個弟弟上大學了,有一個妹妹嫁人了。”沈易玲簡單地說道。
沈母聞言眼前一亮道,“那這么說來,是自己的房子嗎?”
“媽你別那么市儈好不好。”沈易玲皺著眉頭說道。
“什么叫市儈,這是很正常的想法,難不成你們睡大馬路啊!結婚過日子總要考慮現實的問題。”沈母振振有詞地說道。
沈母繼續嘮叨道,“那這么看來負擔不太重,能培養出大學生看來,這父母明事理,有遠見的。”
“嗯!”沈父鼻音輕哼了一聲。
“怎么樣?這家世上無論如何是出于上升期。”沈易玲得意的眉飛色舞道。
沈父看著她那囂張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是因為我們有幸參加革命,南征北戰,托我們的服才沒有吃過苦,才有口飯吃,你去外面看看那過的叫什么日子。”
“是是是,我非常感激革命先輩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現在的和平、安寧的生活。”沈易玲由衷地說道,“我也想像你們一樣征戰沙場,哪里還會讓癟三在咱家門口晃蕩,第一個打到新德里,會讓你們以我為榮的。可是你們攔著我的,不是我不想去。”一臉郁悶的說道,“誰讓你們把我生錯性別了呢!只好照著你們的意愿生活了,結婚,在家里相夫教子。”語氣毫不哀怨。
得!這父女倆又為這個事嗆嗆起來,趕緊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我們在六點在家等著他。”
“希望他準時,不然的話我可不等人的。”沈父不甘心的說道。
沈易玲聞言不滿地說道,“是!校長大人,我們會準時來的,決不會遲到的。”接著又提出要求道,“希望你們不要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或者不滿意的樣子,不然的話,我們掉頭就走。”
“你這丫頭?”沈父氣的哆嗦著手指指著她道。
“我怎么了,這臭丫頭,也是你們生的,你們教的。”沈易玲沒大沒小地說道。
沈母推著她道,“走走走,趕緊上去睡覺去。”直接將她給推走了,在留下來,少不了又是唇槍舌劍。
沈母看著她蹬蹬上樓了,才回來勸老的,“你就別氣了。”
“你看那丫頭什么態度。”沈父氣的胸脯上下劇烈的起伏。
“還不是被我們給慣得沒大沒小的。”沈母走過來坐在他的身旁道,輕笑道,“沒聽過兒女是債嗎?就當還債了。”
“你倒是會自我安慰,我都快被她給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沈父氣的吹胡子瞪眼睛道。
“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怎么可能還像三歲孩子似的聽話呢!”沈母感慨道,“等吃了苦頭就知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
“可那代價都太大了。”沈父極其郁悶地說道,“咱家姑娘平時也不去校辦工廠,怎么和人家認識的啊!”
“緣分啊!緣分。”沈母苦笑一聲道,微微搖頭道,“她現在自我感覺良好著呢!不過能讓女兒有女人化的傾向,我倒是高看他一眼。”
“感情沖昏了她的頭腦,一時腦熱而已,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知道是不是三分鐘熱度。”沈父冷硬地說道。
唉聲嘆氣道,“怎么是個普通工人呢!和我給她找的男人相比,太差了。這笨丫頭氣死我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跟咱們作對,才找這么一個人呢!”
“胡說什么?那丫頭不會的,那眼神、神態做不了假,她喜歡人家。”沈母更擔心的才是這點,女人愛的太多,受傷的怎么辦?如果那個男人沒有她形容的那么好怎么辦?
“我寧愿她上前線打仗,也不愿意她受情殤。”沈母生氣的瞪著他道。
“這你可別怪我,是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將她給留下來的。”沈父大呼冤枉道。
“是誰說的,打仗是男人的事。”沈母立馬說道。
“那是誰說的,咱家已經失去一個兒子,就這一個寶貝閨女……”沈父聲音越來越小,提及犧牲的兒子,聲音微微顫抖著。
“現在怎么辦?”沈母唉聲嘆氣道。
“先看看人再說吧!”沈父咬著牙說道,“怎么找那種人呢!”
“聽玲兒說的,人還不錯,為人老實善良,家里人口簡單,也不說差的沒法看。”沈母趕緊寬慰他道,也說寬慰自己。
“只有這么自我安慰了。”沈父輕嘆一聲說道,“咱們也別生悶氣了,生氣只會傷的自己的身體,那丫頭也不會心疼我們一下。”
“知道了。”沈母點頭道。
“對了,他們如果真的成了,我可丑話說在前頭,我是不會因為他是我的女婿就調動他的工作崗位的。”沈父有言在先道。
“這是當然,怎么能讓你利用職務之便徇私牟利呢!”沈母立即說道,“這點兒黨性原則我還是有的,我什么時候謀過私利。”
“我說怕你到時候覺得對不起女兒,看她過得苦哈哈的,就想方設法的給他們找出路。”沈父狠心地說道,突然想起來又道,“對了!也不能背地里貼補她啊!”
“知道了。”沈母沒好氣地說道,“你也記住今兒說的話,別我忍住了,你沒忍住。”
“這點兒你放心,我絕對忍的住。”沈父硬氣地說道,瞇起眼睛道,“我們嚴防死守,看他什么時候能露出狐貍尾巴。”
“你是說他?”沈母黑眸輕閃了下道,忽然又搖頭道,“不會的,咱閨女的眼光沒那么差。”
“被感情沖昏頭腦,什么蠢事都干的出來。”沈父看著她道,“這么多年了,咱倆啥事沒見過。”
“別胡思亂想了,明天見了人,用你的火眼金睛,看看女兒這回找的人如何”沈母拍拍他的手說道,“如果差不多就算了,如果是別有居心的,拼著那丫頭在家里做老姑娘也不能她嫁。”
夫妻二人達成一致,沈父起身道,“我去書房。”
沈母倒是有很想問,可是人不在跟前,想問也問不了,起身干自己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