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以為他們一輩子真的扎根農村吧!”丁爸搖頭輕笑道。隨夢小說.SUIMENG.lā
“這可不好說。”丁海杏看著他們倆道。
“國家政策豈會朝令夕改,況且他們的戶口都跟著下來了,落戶在當地了。”應解放立即附和道。
“我說的不是政策,而是這些學生下鄉來本身就是因為城里無法容納這些多‘閑散’人員,解決就業問題。”丁海杏不咸不淡地說道。
“現在城里穩定了下來,生產、生活恢復了,招工的話,不就可以走了。”丁爸開口道。
“爸,每年應屆畢業的能找到工作就不錯了。他們注定被人遺忘,別忘了,他們中有的年紀大了,到了該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回不去了,這日子還得照樣過不是嗎?”丁海杏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沒聽懂爸的意思?”丁爸笑著說道,“你說的爸大部分同意,可你別忘了,那些條條框框對普通人有用,如果家里有些背景,下鄉插隊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很快就以各種名目返城了。”
丁海杏眼底劃過一抹幽光,輕笑道,“所以爸說他們的來頭不小,待不長的。”
“對啊!”丁爸點頭道,“你們也見過他們的,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家境不錯的,哪里是下地干活的料,吃不了苦。”
“可他們在船上的時候,斗志昂揚,很有披荊斬棘的架勢,誓把祖國變成天堂。”應解放攥緊拳頭振臂一揮道。
“呵呵……”丁爸搖頭失笑地看著他道,“小子,別忘了,理想與現實是有著天差地別的。現實會磨平人的理想的,即便有信仰,那些叛徒是怎么來的。”
“呃……”應解放張了張嘴。
丁爸拍拍他的肩膀道,“別爭辯了,拭目以待。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無論政策怎樣的高壓,都逃脫不過人性的自私,明白嗎?”
“或許這世上有大公無私之人,但畢竟俗人多,不然走后門怎么會長盛不衰呢!”丁海杏聲音微冷道。
應解放無奈地輕嘆一聲,因為他知道他們說的對。
凌丹姝和連雯雯將房間里的家具擦拭了一遍,尤其是炕,里里外外,勾縫都沒放過,仔仔細細的擦了三、四遍。
“也不知道有跳蚤沒有。”凌丹姝看著土炕道。
連雯雯聞言輕顫了一下,隨即訕笑道,“這么冷的天,就是有跳蚤也凍死了。”接著又道,“不行的話,咱們去買些六六粉,屋前屋后的消消毒。”
“走吧!咱們去磨面,不然晚上吃什么?”邵勛斜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們兩人道,他已經將柴火借著板車都搬過來了。
“磨面啊!我還沒見過。”連雯雯一臉興奮地說道,行動派的她立馬道,“走走!”
三人提著一些玉米和小麥去了大隊的專門的磨坊,站在石磨旁。
三人圍著石磨好奇地轉來轉去,“邵勛,這個怎么用?”連雯雯抬起純真的雙眸看著他問道。
“呃……”邵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
“你問他干什么?他肯定也不知道。”凌丹姝眼睛盯著眼前的石磨,隨意地說道。
“那你就知道了。”邵勛不忿地說道。
“不知道。”凌丹姝回答的很干脆道。
邵勛又被氣了個半死。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們找個人問問。”連雯雯感覺自己頭大道,一轉身看見有位女同志走過來,便迎上去道,“同志、同志。”
山杏看著眼前的漂亮女生,指指自己道,“同志?你是在叫我嗎?”
“是!”連雯雯看著她笑著點頭道,“你能不能教教我們這石磨怎么用?”
“你們是新來的知青吧!”山杏看著她微微一笑道,笑容純真而質樸。
“是!”連雯雯笑著說道。
“你笑起來真好看。”山杏看著她真心地夸贊道。
連雯雯聞言雙頰緋紅,禮貌的笑了笑道,“謝謝!”
“笑起來比我們村的杏花都漂亮。”山杏直白地贊美道。
“那個,石磨。”連雯雯羞澀地指指身后的石磨道。
“哦!”山杏笑著走過去先去從墻上拿下掛著的小掃帚,在手中拍了拍,將石磨清掃了一下。
凌丹姝見狀很不適應的捂住了鼻子,這掃帚干凈不干凈啊!
山杏清理完了,看著他們道,“將糧食放到這個孔內,然后推磨就可以了。”拍著嬰兒手臂粗的手柄,“從這里接面粉就可以了。”指指石磨下放的凹槽道。
“謝謝!”連雯雯看著山杏道。
山杏靦腆的笑了笑,邵勛則提著玉米就要往石磨里倒。
“不要。”山杏和凌丹姝齊聲喊道。
山杏看著他道,“你要先磨細糧,小麥,不然殘留的話,會滲入的面粉里。棒子面里有面粉沒關系。但是……”
邵勛非常感激地看著她道,“謝謝。”
山杏看著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人向自己道謝,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凌丹姝眼看著邵勛換上了小麥,趕緊攔著他道,“等一下,我拿手絹再擦擦。”
山杏聞言抬起了頭看著凌丹姝,心里很不舒服,這是嫌棄俺臟是不是?
神色恢復如常,看著他們道,“你們慢慢的磨吧!”轉身抬腳離開。
邵勛將麥子倒如孔中,連雯雯激動地說道,“讓我來,讓我來。”推著石磨轉道,“這個真好玩兒。”
“好玩兒?”山杏聞言差點兒沒被自己腳給絆倒,微微搖頭道,“真是城里來的,沒見識。現在看什么都新鮮,讓你日日、月月、年復一年的推磨,你就不會再說好玩兒了。”進了大隊辦公室,找出東西幫他們做一頓午飯,鐵鍋燉風干魚,貼玉米餅子,這個簡單。
而連雯雯推了一會兒后,新鮮感就沒有了,苦笑道,“話說咱們不會以后吃糧食都這么靠人力吧!”
“我來。”邵勛接過她的位置,輕松地推著石磨道,“以后磨面都讓我來。”
“我現在總算體會了什么叫老驢拉磨了。”連雯雯嘿嘿一笑道。
“你可真是,說什么呢?”邵勛寵溺地看著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