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主任聞言輕撫額頭,真是沒法子跟她聊,“我是意思是現在知青都想著返城一是想家想的,二是鄉下的條件沒法子跟城里相比,太苦了。”
“這我當然知道了。”她眨眨眼看著他說道,“可這跟那小子有什么關系?”
“我們把他安排到比杏花坡還要艱苦的生產大隊,你說他如果自己受不了,來求我們的話。”付主任眼底閃著精光道,“到那時可就是我們說啥是啥了。”
“咦!”她聞言一臉賊笑地捶著他的肩頭道,“老頭子,你咋恁有辦法呢?”忽然又道,“不中,不中,你這樣還是洗不掉他狗崽子的身份。”
“響應黨的號召到最艱苦的地方,多么好的理由。”付主任得意洋洋地看著她道,“等‘改造’好了,再回來也就順理成章了。這樣外面的人對咱們還有什么可指摘的。”
“對哦!”她點頭如搗蒜道,“黨的政策是懲前毖后,治病救人嘛!改造好了還是好學生嘛!”目光晶亮地看著他道,“老頭子還是你主意多。”
猶豫了一下道,“可是他要是不來求咱們呢?”
付主任無奈地嘆口氣道,“魚兒要是不鉤,那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那就先按你說的辦,走到哪兒算哪兒。”她拍著自己的腿起身道,“老頭子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去。”
“你還沒做飯,快餓死我了。”付主任聞言神色不悅地說道。
“大火燒飯快的很。”她說著朝外走去。
“你看著辦吧!”付主任看著晃動地門簾說道,扭過頭來,眼底閃著陰狠,想要逃出老子的五指山,看你有那個能耐沒有。
丁爸趕著騾車回了杏花坡,聽見脖鈴聲,正在地里勞作的蔣衛生立馬沖了出來。
丁爸及時的拉住了韁繩,黑著臉看著蔣衛生道,“我知道你著急,可你也不能這么莽撞吧!萬一被撞著可怎么辦?”
蔣衛生急急地跑到丁爸身邊,著急地問道,“丁隊長怎么樣了”
“你上車咱們邊走邊說。”丁爸看著蔣衛生說道。
“哦!”蔣衛生聞言輕輕一躍跳上了車。
騾車被丁爸趕了起來,丁爸看了他一眼說道,“利害關系我都同付主任講明白了,估計這兩天就會有消息了。”
蔣衛生激動地說道,“那這婚不結了。”
“以我的判斷他此時不敢冒險。”丁爸慢悠悠地說道,“看看現在的政治形勢,成績越差的有學校上,你的成分是你最好的保護傘。”
“呵呵……”蔣衛生諷刺地一笑道,“沒想到我最痛恨的出身問題,反倒成了我的救命符了。”緊接著看著丁爸道,“謝謝,丁隊長。”
“先別急著謝我。”丁爸拉著韁繩將車停在牲口棚外,看著他慎重地說道,“以他們家的行事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
“那他們會怎么做?明的不行,來暗的嗎?”蔣衛生沉思了片刻道,“不管明暗盡管使出來,大不了我……”
“住口!”丁爸低喝一聲道,“別把死字掛在嘴邊,年紀輕輕的,不想著怎樣解決問題?逃避能解決嗎?”
“丁隊長,別生氣,我只是說說而已,我不會在做傻事了。”蔣衛生趕緊說道,“我想說的是,他們用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大不了我接著就是了。”
丁爸神色和緩一下說道,“他們不會來暗的,這太容易讓人抓著把柄了。來明的給你穿小鞋就夠了。”
“穿小鞋?”蔣衛生一頭霧水道,“可我是知青,您是我的直屬領導,他要怎么給我穿小鞋!”
“可他是我的領導,他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你調走,想怎么折磨你都行。”丁爸肯定地猜測道,抬眼看著他問道,“怕不怕?”
“不怕!死里逃生的我什么都不怕了。任何打擊我都能挺的住。”蔣衛生神色堅定地看著他說道。
“行!好小子,我們就耐心的等著他出招吧!”丁爸拍著他的肩頭道,眼底希冀地看著他,希望他能承受得住。
“那我去上工了。”蔣衛生從車上跳了下來,揮著手與丁爸道別。
丁爸將騾車卸了下來,將騾子趕進了牲口棚,在石槽里弄了點兒飼料與水,好好的犒勞一下老伙計。
其實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想付主任會使出什么手段來對付蔣衛生。
只是猜想而已。
丁爸原來還想著怎么著付主任也得想幾天再對付蔣衛生吧!
沒想到兩天后,一紙調令就下來了,丁爸看著調令無語的搖搖頭,還真是讓自己給猜對了。
丁爸眼看著要下工了,起身拿著調令去了知青點。
丁爸站在院門外,看著在院子剛下工,洗臉、洗腳的兩位,叫道,“蔣衛生同學,你的調令下來了。”
“調令?”蔣衛生回身不解地看著丁爸,臉上的水,還滴滴答答的。
“我們等的小鞋來了。”丁爸走上前將調令拿在手里展給他看。
“調我去海島?”蔣衛生撓撓下巴看著丁爸道,“丁隊長能否解釋一下,我不太懂,這個怎么叫對我的懲罰。”
“那里很艱苦。”丁爸撓撓頭道,“該怎么說呢?你剛來我們杏花坡的時候體會日子比那時還難熬。我們的日子也是這兩年才漸漸的好起來。”
“丁隊長放心,再苦再難我都不會在走老路
。”蔣衛生看著他鄭重地說道,冷靜地又道,“我明白這是他在逼著我向他妥協求饒。”堅定地搖頭道,“不會的。”
“那就準備準備上島吧!”丁爸憐惜地看著他道。
“嗯!”蔣衛生看著鄭重地點頭道。
“那我走了,你們忙吧!”丁爸話落轉身朝外走去。
“丁隊長。”蔣衛生伸手叫道。
丁爸轉過身來看著他道,“什么事?”
“我……”蔣衛生面色猶豫地看著他道。
“什么事就說,吞吞吐吐的,男人一點兒。”丁爸目光溫和地看著他說道。
“我……我……”蔣衛生嗎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臉正色地鞠躬道,“對不起。”
“對不起?”丁爸一頭霧水地看著他說道,“你要說謝謝我可以理解,可這對不起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