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回家。”丁海杏叫上孩子們道,“景老師、嫂子,明年紅纓他們還來的。”
“我們也知道,就是受不了這離別的場面。”景海林難受地說道。
丁海杏見狀生硬的轉移話題,看著孩子們道,“馬上開學了,你們也該收收心了。”目光又落在北溟身上道,“而且你小子明年該考大學了,未來一年給我用心學習。”
“我什么時候沒好好學習了。”北溟手指指著自己邊走邊說道。
“放心吧!有我們看著,北溟學業不會松懈的。”洪雪荔立馬說道。
“就是,就是,媽我的學業沒拉下啊!”北溟立即地說道,小聲地嘀咕道,“再說了軍人子弟如果考軍校定向委培的話分數上……”
丁海杏停下腳步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看得北溟頭皮發麻,北溟求饒道,“我錯了,我一定好好考,再也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算你機靈。”丁海杏面色和緩下來道,轉身繼續朝家走去。
“笨蛋!”滄溟一巴掌拍在北溟的后腦勺上,“幸好這話是對著媽說的,如果爸知道了,肯定打斷你的狗腿。”
“我感覺媽更可怕,爸反而什么都依著我們。”北溟揉揉自己的后腦勺道。
“呵呵……”景海林不厚道的笑了,“那是你沒有真正見識你爸發火,等閑的人招架不住。”
北溟聞言在腦子里幻想了一下,隨即搖搖頭道,“想象不出來。”
“你最好別有見識的機會,很可怕的。”丁國良看著他說道,“這么說吧!見識過臺風嗎?”
“見識過!”北溟點點頭道。
“那恐怖的程度就跟臺風差不多。”丁國良朝他點點頭道。
北溟微微搖頭道,“還是想象不出來。”
“那就別想了。”滄溟看著他說道。
一行人邊走邊聊,回到了家。
景海林他們朝研究所走去,“紅纓他們都走了,老戰也沒回來。”景海林遺憾地說道。
“以后有的是機會。”洪雪荔看著他說道,“這話別在弟妹面前說,聽著難受。”
“那是當然了,沒看與弟妹分開我才說的!”景海林長吁一口氣道,“好了,不說這事了,紅纓和孩子走了,咱們也得全力投入工作了。”
“嗯!”洪雪荔點點頭道,“對了,露露,上面的撥款怎么還沒到。”
“我已經催了,說是這兩天就到賬。”云露露看著他們說道。
“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錢比以前難要了。”洪雪荔皺著眉頭說道,“以前打錢很利落的。”目光看向云露露道,“怎么回事?按理說不該啊!我們的后臺夠硬的啦!”
云露露看向他們無奈地說道,“師母說的對,可是現在要錢的地方多,尤其是用于民生,而我們只能靠后站,就這些錢也是硬擠出來的。”
洪雪荔看向了景海林道,“海林,我怕這要是成常態了,沒有錢,我們的研究注定只能是圖紙。”
“這事我也在想,可是沒有好的解決辦法?”景海林緊鎖著眉頭說道,“我也不能憑空變出錢來吧!”
四個人很是撓頭,心事重重地踏進了研究所。
“媽,下雪了。”北溟他們晨跑回來,嚷嚷道。
北溟麻溜的換了鞋,第一時間跑到收音機前,打開,熟悉的聲音從匣子里傳出來。
這些天收音機、喇叭、報紙報道的都是有關十一屆三中全會,這是建國以來具有深遠意義的偉大轉折點。
大家都在討論此次會議,就連大院里都貼著有關的標語——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媽,媽,聽見了嗎?”小九兒沖著廚房喊道。
“聽見了。”丁海杏從廚房走出來道,“實施改革開放新決策,啟動了農村改革的新進程。”
“還真讓媽給說著了。”國瑛看向丁海杏眼神亮晶晶的。
“看歷史就知道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丁啟航嘀咕道。
北溟輕嘆一聲道,“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這些年來受了嚴重的破壞,只有大力恢復和加快發展農業生產,堅決地、完整地執行農林牧副漁并舉和“以糧為綱,全面發展,因地制宜、適當集中”的方針,才能保證整個國民經濟的迅速發展,才能不斷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二哥你好像在做報告耶!”國瑛笑道。
“我們在學校也是天天討論這個。”北溟笑了笑道,“所以說話自然就像在做報告。”
“好了,洗手擺飯,我們吃飯。”丁海杏拍著他們的肩膀道。
景家的早餐桌上,洪雪荔一臉的笑容,“這下在終于不再唯成分論了,咱們可以堂堂正正的站起來了。”看向景海林皺著的眉頭,“你不高興。”
“沒有。”景海林微微搖頭道,“我當然高興了。”
“高興?干嘛皺著眉頭。”洪雪荔指指自己的雙眸看向著他道。
“我有些擔心咱們的研究。”景海林放下手中的筷子道。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洪雪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道。
“整個會議都重心圍繞著經濟,農村改革。這都需要錢的,明白嗎?”景海林眸光深沉的看著她說道。
“你的意思,政策傾斜,此消彼長,用在其他地方的錢就少,比如我們。”洪雪荔看著他小聲地說道。
“是啊!”景海林憂心忡忡地說道,“研究是很燒錢的事情,而且成果還不像莊稼,肉眼可見的豐收。到時候說砍就砍了,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還以為科學真的迎來了春天,看樣子話不能說早了。”洪雪荔輕嘆一聲道,“那真要下馬了咱們怎么辦?”
“不知道。”景海林眼神迷茫地看著她道,“沒想到政治打不垮咱們,倒被錢給拖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洪雪荔搖頭道,“咱們的研究有重大意義。”
“這話騙騙小孩兒,上面要的是實績。”景海林嗤笑一聲道,“你的研究重要,別人還說他的研究不可缺呢!”
面對這個無解的話題,兩人也只能干瞪眼,一臉的無奈,只求著自己是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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