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賀這一日都在正月初一的大早,雖不比早朝要起的早,但也是天蒙蒙亮就得出門了。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賈亮這頭一出門就打了個哆嗦,仍馬不停蹄的去了馬廄,騎上馬就去隔壁叫了賈敬一道進宮。
走在路上,見不少人都主動打招呼,賈敬心有感慨,對賈亮道:“得虧大弟提醒的早,如今咱們搬了出來,倒比往日在國公府里還風光一些。”
賈亮笑道:“大哥說這話就岔了,要想人尊敬,還得其身擺正。如今你我沒了虛名的負擔,做回自己,自然不必瞻前顧后的,這才得人尊敬。若是像往日那般頂著國公的名號,少不得要端著架子,誰又敢來認真了解咱們呢?”
賈敬點頭道:“大弟所言極是,便是親戚也有看不透的時候,又何況那外人。”
賈亮聞言,但笑不語,知道賈敬說的是林如海。
當初林如海跟賈家的男人都不怎么來往,說是結了親,可他對寧榮兩家的印象都不太好。
所以到頭來,他只跟賈政說話,賈政又是個愛掉書袋子的,一來二去,就讓林如海以為賈政是個清高之人,頗有祖父遺風了。
但自從賈亮主動有了聯系后,林如海對這賈敬賈赦兩人的改觀極大。往年雖兩邊都備了禮,卻只讓人送到榮國府王氏手中,再由王氏轉交。
如今有年禮來往,都是各府送到當家的夫人手里,也不另備榮國府二房那一份了。
有此差異,可想而知他對兩家的當家主人已有了改觀。真心結交起來。
加之去歲賈赦的內弟當了鹽商后,兩家的關系更加緊密起來,如今動輒書信往來,各節下也不懼麻煩的互相送禮聯絡感情了。
而這外頭的人,也因賈亮四處打點,對賈赦之名有了改觀。賈敬又在賈亮的勸說下,開始走動了起來,因此連著賈敬這邊,也逐漸受人尊敬起來。
兩人正說著話,馬前突然有個人路過。此人長得腰圓膀粗,虎面熊腰的,看著嚇人,卻穿著一身秀才打扮。
賈亮稍微壓了壓馬,待那人走過了,這才再次駕了一聲,那人卻回頭看了賈亮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賈亮因那人的眼神,也回望了過去,卻見那人扭過頭去不看賈亮,又揚長而去。
“大弟,這是遇見故人了?”賈敬在旁問道。
賈亮搖了搖頭:“不認識,只是他看我的樣子奇怪,我便忍不住看了他幾眼。”
賈敬看著那人的背影,叫住自己的小廝道:“去打聽打聽,看看是誰,住在哪里。”
那小廝得了令,鉆進人群里看不見了。
兄弟倆再次前行,又過了一會兒來到宮外,與在此等待的官員們互相行禮問好。不多時宮門開了,大家魚貫而入朝賀去了。
待到午時吃了御宴,出宮來時,賈敬的小廝早早地等在宮門外,一見主子出來就上前道:“回老爺,那位是去歲進京趕考的書生,中了個進士,選入了外班。年后便要去如州上任縣令一職。”
賈敬聞言,好奇問道:“此人為何盯著咱們,可是與咱家有仇?”
那小廝回道:“說來好笑,此人姓賈,名化。奴才打聽到,他與赦老爺其實還有段淵源。”
賈亮心里咯噔一下,終于知道這人是誰了,原來是賈雨村。想來他看著自己,是認出自己來了?
本來書里,甄士隱與賈雨村這一段,是跟賈家連不上關系的。可邢霜早早的派了下人過去住在甄家,又讓邢忠也住了過去。賈雨村再與甄士隱交際,這其中肯定少不得也要知道榮國府的事了。
只是他就算認出自己了,干嘛這樣看著自己?
賈亮不明所以,又不想主動與那賈雨村聯系,便叫上賈敬,打馬回府。
回到家中,將此事與邢霜一說,邢霜聽了也只納悶,好在甄士隱一家就住在府里,夫妻倆干脆過去找了甄士隱問個清楚。
甄士隱聽聞這事兒,苦笑一聲道:“此事還要請妹妹妹夫原諒。”
邢霜疑惑的跟丈夫對望了一眼,又看向甄士隱問道:“究竟何事,還請哥哥直言。”
甄士隱這才道:“原我見他滿腹經綸,有心資助,便與了他五十兩紋銀并兩套冬衣。當晚他走之后,復又轉來,問我討要你嫂子的丫鬟嬌杏做妾。因乃你嫂子的陪嫁丫鬟,我不可隨意答應,便令他先回,我問過你嫂子了,再做回答。
“誰知他當晚不辭而別,只留一封書信。說是讀書人不講究那黃道吉日,怕晚了耽誤時間。
“如今怕是那嬌杏求而不得之故,心中恨我,又知你我兩家連了親戚,這才也連你也恨上了。”
邢霜聽完不由氣的大罵道:“此等狼心狗肺之人,資助他作何?哥哥家中也不富裕,卻拿出五十兩銀子來與他上路,他不念此情卻只記掛著一個女人?”
賈亮也趁著臉道:“此人表面高潔,卻是個小人,哥哥怕是看走了眼,這五十兩打了水漂也就罷了,偏還要被人記恨,真真可笑。”
甄士隱無奈道:“我怎知他這般記仇,我原還想著給他寫封薦信帶來京城,好叫妹夫舉薦一番。如今看來還好他提前上了路,否則我一封薦信過來,倒是讓妹夫難堪了。”
賈亮知道賈雨村這人的本性,即便甄士隱寫了信給他,他也會找個借口推掉,于是笑著寬慰甄士隱道:“哥哥小瞧我了不是,我雖不是什么大才之人,可這看人的眼光卻比哥哥好上一些。”
甄士隱羞愧難耐,只連連嘆氣。..
邢霜又勸道:“如今事已至此,這人日后再不必理他即可。日后他若是再尋著關系求上門來,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甄士隱被干妹這話弄得失笑起來,一時也丟開這人不再提他,只說起學校的事來。
“既要開這學校,為何沒有名字?”
賈亮這一年多都在外忙碌,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間在家,這才聽說妻子要辦學校。再一問,原來已經拿自家的下人試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