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話說的在理,邢霜便也不再堅持。*隨*夢*小*說w.suimeng.lā不過這一來邢霜也領教到了,王熙鳳為何在書里能這般受賈母寵愛。
她當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連薛寶釵都趕不上。不然她年紀輕輕,又怎能擔得起這般大任,管理整個榮國府上下?
王熙鳳有心替她太太緩解一下兩邊的壓力,邢霜也樂的有個幫手,便由著她去了。待王熙鳳帶著人走了,邢霜叫來賈璉,跟他說起日后的事來。
“雖請了人來教你語言,可這日常習慣方面,也得讓你先有個準備,這西方不論在飲食還是起居上,都多與咱們這兒不同。你如今除了學語言,還要常向弗萊西斯請教西方的規矩和習慣,早早的有了心理準備,也不至于一過去就鬧笑話。”
賈璉聽了這話,一時有些擔憂,但仍有志氣的道:“娘放心,該學的兒子都會認真學,就是死在那兒了,我也不給娘丟臉。”
邢霜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哪兒就死在那兒了?能死在那兒的,多半是無力支撐生活的罷了。這有錢走遍天下,家里又不是支持不起,你還擔心這個?”
賈璉被她母親說的樂了,戲問道:“有錢就行?”
邢霜認真道:“當然,說白了,在外生活不下去,能死在外頭的,能有幾個原因?一是饑寒交迫,生活都過不下去了,自己又沒法買船票回來,自然就餓的餓死,病的病死了。
“再者就是不熟悉環境,不懂那頭的習慣律法,壞了人家的規矩,犯了事兒,自然要受刑罰。那邊可跟這邊不同,那邊就是抓到個偷兒,都要當眾吊頸處死的。”
賈璉又問:“母親是擔心兒子在外不學好?”..
邢霜搖了搖頭又道:“這個我倒不擔心你,你為人正直又聰明,我只擔心你被人利用。有些事兒,便不是你做的,若是有人利用你,讓你頂了鍋,你有口也說不清。
“所以你也別只學語言,多問問弗萊西斯關于英吉利的事情,必須事情了解全了,出外行走才不至于慌張。
“若是像那些啥都不懂就往外跑的人,一時間犯了法也不知道,白被人殺頭才叫委屈。還有這英吉利吃食也不如咱們這里,可沒法這么錦衣玉食的。這些都得事先給你提個醒。
“不過你也放心,咱家又不是窮人,你去了,自然要給你帶上廚子下人。便是吃食不一樣,買些食材回來,讓廚子給你做些就是。只是少些調料罷了,那頭鹽總是有的。”
邢霜說這話也不是白說的,她自己是華僑,沒什么太大的感覺,可她見過的留學生也不少了。那些留學生最大的問題就是飲食習慣了,其他的就還好說。
沒錢的苦兮兮,有錢的笑呵呵,這是她最大的感受。
清朝政府送了百來個人出去讀書,活著回去的沒幾個是因為什么?當真是國外生活不習慣么?歸根結底還不是一個字,錢!
戶部能撥多少銀子給這些留學生?帶領留學生出去的人,又貪了多少銀子?這些留學生拿到手里的生活費,究竟能有多少?
加上那時的英國貧富差距很大,英國自己的窮人都常餓死,又何況是那群漂洋過海的人?
有錢就不同了,我自費出國,你還能管我用多少錢?我買的起面包,看得起醫生,還有人替我打點起居飲食,又熟知當地法律,這樣還能死人,那就是笑話了!
邢霜是不理解那些明明沒錢還要擠破頭把孩子往國外送的人的心理的,這不是擺明了把孩子送出去受罪么?
而且公費出國又跟自費出國不一樣,公費出國你要干什么都得有人管著你的錢,自費的還不全看家庭經濟能力?
說白了,有錢走遍天下,窮逼寸步難行。時代再怎么改變,這個道理是不會變的。
要說起來,現在出去還比以后更方便,只要帶上黃金,還怕沒有當地貨幣了?西方現在也有銀行了,黃金往銀行里一存,又有子爵諾頓的關系在,兒子出去安全的很。
只是這飲食起居的習慣,還是要讓他事先習慣上的,免得一問三不知的,出去才叫辛苦。
賈璉素來是個孝順的,母親說什么都信,于是邢霜開了口,他便認真了起來,每日跟著弗萊西斯學過了語言,便揪著他問些西方的東西。
弗萊西斯會說漢語,自然是知無不答言無不盡的都告訴了他。賈璉起先聽著只是好奇,漸漸便開始和弗萊西斯模擬這些習慣,逐漸的過了幾日,回家跟自個媳婦說話,都時不時帶上些西方習慣了。
王熙鳳這頭還納悶,怎么丈夫嘴巴越來越甜,跟抹了蜜似的。動不動就夸自己漂亮,總說自個皮膚好,眼睛大,笑起來好看之類的。
起先她還害臊,覺得是丈夫調侃自己。可自打習慣了以后,又覺得很是受用,夫妻感情也日漸更好了不少。
這一日王熙鳳去請安,正巧賈亮還沒走,王熙鳳走到廊上,就聽得屋里老爺對太太說:“你是不是又瘦了不少,這小腰我一胳膊就攬過來了。”
王熙鳳怔了一下,滿臉通紅,正要趕緊退下去,就聽得屋里太太嬌笑道:“看不出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吧?這還不算細呢,等璉兒從英吉利回來,我還要他帶幾件束腰回來,好好給我勒回原來的樣子去。”
王熙鳳心理咯噔了一下,忙不迭退去了院門口,站在那兒直到看著老爺出來了,這才過去行禮問安,目送公爹離開。
接著她回到廊上,想進去卻又心理怦怦直跳,不知該怎么開口。
聽太太這話,二爺難道以后要去什么英吉利?她雖不知道英吉利在哪兒,可總知道是個西洋國家。
自己才嫁過來,二爺就要出遠門?這事兒,怎么先前太太沒提過,她家也不知道?
王熙鳳一時心里不是滋味了起來,站在廊上發了會兒呆,直到金釧打自個房里出來,遠遠著見著二奶奶站在廊上不動,便問了聲:“二奶奶怎么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