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靜悄悄的,甄英蓮都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她腦子里就只有四個字“兩情相悅”。◢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干娘說的,可是真的?但這……于理不合吧?
甄英蓮只覺得臉上燙的很,伸手一摸,果然已經比手心還熱了。
屋外還傳來干娘的聲音:“你二哥二嫂我自是不擔心的,他兩個不似你們,都是善表達之人,你二哥歡喜你二嫂,也早早就表露了出來。你二嫂若對你二哥無意,也不會嘗嘗往家里跑。
“倒是英蓮這孩子極為自律,又向來文靜聽話。她心里有你沒你,我也看不大出來。又怕委屈了她,讓她嫁給了自個不中意的人,這才想讓你再努力些,好歹在大婚之前讓她也一樣歡喜你才好。
“這感情也不是一頭熱的事兒,萬一她只是聽從父命嫁給你,日后又不能培養出夫妻感情來,這日子也過不長久不是?
“且你性格內斂,我都犯愁你日后見了她能不能說得出話來。若是兩個人跟啞巴似的,都不說,又怎讓她了解你心中所想呢。”
甄英蓮聽得,淚都快掉下來了。自幼就知干娘憐愛自己,誰知竟能到這個地步。就是比起親生女兒,也絲毫不差了。
想到這里,她深吸了幾口氣,掀開簾子打里間走了出來。
邢霜其實說著說著都差點忘了英蓮還在,突然見英蓮走了出來,倒把自己嚇了一跳。賈琮更是嚇得直接退了兩步,目瞪口呆的看著走出來的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干娘多慮了,琮哥哥這樣兒的……在我看來極好。”甄英蓮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頭也隨著聲音,漸漸垂了下去。
可那粉紅的脖子和耳朵,卻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英蓮得干娘幾次相救,不說別的,就是命都是干娘的。干娘讓我嫁給琮哥哥,英蓮沒有不從的道理。”
賈琮急了,心道甄妹妹難不成真是以父母之命才首肯的?
誰知邢霜卻笑了起來:“這就好。”
賈琮猛地一扭頭看向他娘,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剛才甄妹妹不是說……?
邢霜卻想賈琮擠了擠眼睛,那表情,賈琮太熟悉了。
屋外傳來了幾聲鳥叫,室內的寂靜被這鳥鳴給打破,尷尬的氣氛也漸漸消失了。
邢霜笑著對甄英蓮招了招手,英蓮向她走了過去,邢霜一把攬住了她,在她耳邊瞧瞧道:“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只管來找我,定替你收拾他。”
甄英蓮紅著臉點了點頭,又低聲道:“多謝太太愛惜。”
賈琮這下恍然大悟,臉也漸漸臊了起來,原來并非他落花有意。
接下來的時間,英蓮安心在莊子里住了下來,賈琮也忍著害臊,帶著妹妹們四處玩耍。因有妹妹們在,兩人相處起來倒也不算私相授受,各自都很心安。
時間很快就過去,眼看著就過了八月,九月初賈亮的沐修就結束了,一家子也忙著收拾了起來,準備一道回家去。
英蓮因一直沒人相伴,倒是舍不得妹妹們離開,好生哭了一回,才被甄士隱夫婦接回學院去了。
邢霜這頭臨走前叫來兒女囑咐道:“雖玩了這些時日,也該收收心了。回去該上課的好好上課,莫要一直惦記著玩耍。”
好在兒女們也都懂事,皆應聲稱是,回了京后也是收了心重新步入正軌,這自不提。
邢霜本以為一切都風平浪靜了,誰知突然又有了狀況。
這一日邢霜早起開始聽婆子們回事,賈家族田來的人問:“上一季收成不錯,太太是想全部進貢,還是賣出一些去?”
邢霜正要答她,外頭金釧突然進來道:“二太太那邊來了信,說是金陵薛家出事兒了,這會兒正哭著呢,太太要不過去看看?”
邢霜心中納悶,心道薛家能有什么事兒,但突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莫不是薛寶釵的父親沒了?
再仔細算算,書中雖說薛寶釵自幼喪父,可也并未說是具體什么時候。如今黛玉尚小,不過六歲,薛寶釵比寶玉大上兩歲,也就是比黛玉大三歲,那也才九歲。
書中薛寶釵十四五歲進京,又說父親早亡,那么這會兒她父親死了,也印證了這個早亡一說。
難不成真是薛寶釵家出了事兒?邢霜不敢大意,馬上隨著金釧去了直節堂。才一上房,就聞得里間傳來一陣哭聲。
果真如此!
邢霜在堂廳里站了片刻,緩了緩心神這才往里進去,王氏正坐在炕沿哭得嗚嗚咽咽好不痛心。
“嫂子……”見邢霜進來,王氏頓了頓,又一聲嗚咽,低下頭去哭泣起來。
邢霜走至跟前,裝作不知嘆了口氣:“又是二叔欺負你了?”
王氏忙搖了搖頭,自打趙姨娘被關,賈政雖厭煩她,卻也好歹收斂了一些。兩人的關系如同陌生人一般,談不上欺負還是不欺負。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命運多舛也就罷了,連她妹妹都這般的不好命。
那薛家本不是什么達官貴人,只因祖上有個紫薇舍人的頭銜,得了皇商的差事,倒也算是個好去處。
這些年來,妹妹也多有來信,信中可知妹妹妹夫的關系可比自己好得多。她之前還很有些嫉妒,可如今妹妹來信,字字瀝血,說到妹夫過世,猶如死了一般。她這心里也將那些嫉妒不甘都拋開了去,為妹妹感到痛心起來。
邢霜這頭勸了又勸,也不見王氏稍微好點,心里也有點了唏噓,見旁邊炕桌上還放著信,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拿起來看了。
看完信,她心中已確定,自己的猜測成了真,這下便有借口開口勸慰了。
“我知你心中苦痛,可如今你不打起精神來,誰來幫姨太太?”邢霜嘆了口氣,又勸道:“我聽說她還有一子一女,如今都年紀尚幼。你若不替她料理些后世,那薛家還道你王家沒了人了。”
王氏聽到這話,這才強打起精神,抬頭抹了淚道:“嫂子說的有理,只是我如今人在京城,又不在金陵,怎么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