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本意有心為難一下賈赦,誰叫著小子說話顛三倒四的,浪費了自個一下午的時間,原心想著賈赦這家伙寫奏折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該好好鍛煉下。◢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結果看著賈赦一臉歡喜的領旨出去,圣人一拍大腿恍悟過來。
“忘了,他家還有個賈珠!”
賈亮這頭歡天喜地回家去了,他這可不是有意曠工半天,是陛下叫他去講故事呢。于是他禮部衙門也不去了,騎著馬就往回趕。
回到家后,賈亮先去給賈母請了安,又叫來家旺道:“去把大爺叫到外書房來。”
邢霜攔著他道:“沒個正形,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你倒是不餓,家里人都不要吃飯了?”
賈亮想了想道:“圣上叫我寫個奏折,今晚得寫好了,明兒一早就要呈上去的。這會兒不寫,我怕我背不下來。”
賈母一聽是正事,開口道:“國事要緊,叫人把飯擺到外書房去,你們在榮禧堂吃了就是。”
邢霜見老太太都發話了,只得讓人把飯擺去了榮禧堂的花廳,又讓人備上各式點心濃茶,免得丈夫熬夜時餓了。一切都安排妥了,這才安心坐下吃飯。
賈母忍不住念叨說:“你也忒細致了些,吃過晚飯可不就罷了,哪里就餓死他了。這按著以前的規矩,過午不食,一日就吃兩餐,你還不得瘋魔了?”
邢霜趕緊放下碗,念了句“阿彌陀佛”,又道:“好在媳婦兒不是生在那個年代,不然真真要瘋魔了。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媳婦兒可最看不得人餓肚子了,甭管是誰,只要在我跟前,那就得吃飽了再走。”
一旁的姑娘們都吃吃的笑了起來,她們可是對太太的這句話深有體會。若不是她們吃完了,太太還堅持要她們活動活動鍛煉身子,恐怕各個都得養的胖乎乎的了。
待吃完了飯,姑娘們跟著邢霜一齊跟老祖宗道了別,這才一路回了清遠居去。進屋喝了兩口茶,探春便說起父親今兒回來的情形。
“難得見父親正經一回,就是那回要去南洋,也沒見他這般火急火燎的。”
邢霜笑道:“你父親倒不怕當差,只是叫他拿筆,真真是要了他的命了。怕是事出緊急,不然也不會叫你大哥哥過去幫手了。”
黛玉早習慣舅舅這時而靠譜時而犯抽的樣子了,倒不奇怪。只有惜春好奇一些,歪著腦袋問:“我聽聞叔叔以前也是文武雙全的,怎么倒不像是這么回事?”
邢霜笑著解釋道:“他原也是好的,字也寫的不錯。只是這筆下的功夫始終要天天練著,才能保持。長久不碰了,自然就生疏了。”
探春轉移了話題道:“前兒母親給的手袋,蕓兒也想要一個,母親那兒還有沒有?”
母女倆成功歪了樓,將這話題帶到了西洋手袋上頭,姑娘們也不在去想賈亮不會寫折子這事兒了。
再說榮禧堂這邊,賈珠匆匆趕到,聽聞是要他代寫折子,二話不說就擼起袖子來,開始研墨。
“大伯要寫什么?”
寫折子這事兒,對在翰林院工作的賈珠來說,那真是再簡單不過了。偏賈亮這會兒講故事也開始有條有理了,跟午后在御書房里簡直判若兩人。
賈珠聽完事情的經過,邊落筆邊納悶道:“這么點事兒,大伯一下午耗在御書房里也沒說完?”
賈亮撓了撓腦袋:“怎么連你也聽說了?”
賈珠苦笑道:“大伯去一次御書房,整個朝堂都知道了。”
賈亮又摸了摸下巴:“嗯,我就知道會這樣。好在拖得時間夠長,不然又要被人嫉妒了。”
賈珠不理解:“大伯何出此言?”
賈亮坐在那兒翹著二郎腿得意道:“你知不知道,人最怕什么?”
賈珠想了想:“自然是怕樹大招風。”
賈亮一合掌:“怪不得你伯母說你是全家最聰明的呢?”
賈珠對這夸贊顯得有些羞澀,鞠了一躬臉上紅彤彤的問:“可這與大伯在御書房拖時間又有何關系?”
賈亮嚴肅起來,一本正經的對賈珠道:“俗話說的好,人怕出名豬怕壯。咱家好容易從風頭浪尖下來了,最怕的就是又被人惦記著。自打我出使以來,可是有不少人都盯著咱家的。
“偏圣人招了我去御書房,你說別人看在眼里,會怎么想咱?這人吶,該裝糊涂的時候,還是得糊涂一些。有時你扮成小丑,反倒會讓人對你少些忌憚。”
賈珠聽完這話,默默不語許久,突然對著賈亮鞠了一躬:“多謝伯父教誨。”
賈亮擺了擺手又道:“當然,每人性子不同,待人處事的方式也要不同。否則就鑿刻痕跡太重,讓人一眼就能瞧得出來。
“你天性善良正直,又難得是陛下親點的探花。學富五車之人,自然要跟我有所不同。有時候你硬氣一些,才有那文人的風骨氣勢。
“你只記住一點,咱家的一切榮華富貴,皆是圣人賞的,那就得忠于圣人。無論什么時候,無論誰的利益,只要攔了圣人的道,就必須給圣人的利益讓路。
“切勿舍近求遠,去站無謂的隊伍。不論日后誰當家作主,這會兒誰給你飯吃,誰才是你的老大!”
賈亮這一番話,真真是話糙理不糙。賈珠聽完頓時覺得受益匪淺,再向伯父行了一禮:“伯父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外人只道伯父粗鄙,卻不知伯父才是大智慧之人。”
賈亮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被賈珠這么一夸,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挺偉大了。
其實他哪里是什么大智慧,只不過這紅樓夢都被紅學家給吃透了,不同的見解也有幾百個幾千個,他不過是匯總一下,再結合實際情況,來做出判斷罷了。
現階段確實抱緊皇帝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不但要抱,還要抱好了不撒手。要知道這位皇帝,可在位挺久的呢,至少整本書期間,帝位就沒換過人。至于以后換不換,忠于先帝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