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賈蕓的事兒,王氏又提起這回來的目的“所以這薛家,咱還是得去?”
邢霜笑道“怎么能不去?雖她年禮時駁了你的面子,可好歹那也是你妹妹。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且你與她賭氣,總不能不顧寶丫頭了吧?”
王氏嘆道“真不知她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得來這么個閨女。這京城里,只怕也找不出幾個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邢霜心中冷笑,嘴上卻道“可不是,光是謙遜有禮,待人和氣,她便是頭一個呢。”
王氏又道“如今她待選失敗,只怕心里難受。咱們此番去,要不要接回來住上幾日?”
邢霜忙道“你這主意倒是極好,只是不知你妹妹答不答應。你也知道,她要面子,就是年禮上,也將了你一軍。若是你硬要她骨肉分離,還不知她心中如何埋怨你呢。
“你若真想請寶丫頭進來,就只得將你妹妹一家子都接進來。但也不能再住抱廈了,得另尋個偏院給他們住。畢竟還有蟠兒在,這內院可住不得。”
一聽邢霜說這話,王氏馬上道“那便算了。”
邢霜笑道“你怕麻煩我不成?不過收拾個偏院出來,又不是我親自去打掃,哪里就累著我了?”
王氏忙解釋“并不是怕麻煩你,只是一想到蟠兒那孩子,我就頭疼。頭里讓他去族學讀書,他硬是不肯,說什么家中事物繁忙,他雖年幼但是家中獨子,唯有撐起家中大業方能對得起他父親。
“可誰知道呢?不出三日,又是賭錢又是逛花樓的,生生糟蹋了幾千兩銀子。我妹妹被那討債的追上門來,聽到這事兒差點都昏厥過去。
“你說,這同是一母所生,為何她生出來的兒子就是那樣兒的?偏蟠兒還不服管教,我叫珠兒去說說他,他一句不聽,還把珠兒給氣回來了。”
邢霜嚇了一跳,賈珠可是她小心翼翼保下來的好苗子啊,賈府里唯一一個有出息的,這要是給薛蟠氣出病來,那還得了?
“我說你是不是糊涂?珠兒那身子,能受這氣?雖說這些年好多了,可你總不能忘了之前的兇險?連我都不敢大氣兒跟他說話,你倒好,還把他派去那混世魔王的身邊說教?”
邢霜說這話時,臉色極為難看,說的王氏一愣一愣的,徹底被她給嚇著了。
“那薛蟠好與不好,關你何事?你還拿著自個兒子的安危去給人家兒子說教?人家自個都管不好,你叫珠兒去管什么?”邢霜氣結道“你再這般不知好歹,我可再不管你了。”
王氏聽了這話,不但沒惱,反而心中暗喜。
嫂子一直都很關心珠兒,又盡力為珠兒謀劃,看來并不是假的。如今自己不過叫珠兒去說教一番,嫂子就急成這樣,看來她果然赤誠。
“嫂子……”王氏張了張嘴,剛想解釋,就被邢霜又打斷了。
“你今兒說什么都沒用,那薛蟠就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往后我也不許你再管他。你若再插手她家的事兒,你就別叫我嫂子。至于那寶釵,你愛怎么安置怎么安置,我再管不著了。
“總之死活,也是你家的事兒,跟我有何干系。倒是我自個干著急,死乞白賴的拿熱臉貼你冷屁股。
“反正珠兒今年便要外放,早早的離了京城出去歷練一番也好,省的留在家里,被你這個親戚糟蹋,那個親戚羞辱。
“那是咱家的驕傲,可不是被你隨意拿來呼來喚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的小廝。且他以后又是一家之主,我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
王氏聽了失笑,忙拉著邢霜道“你莫氣莫惱,聽我解釋啊。”
邢霜皺著眉看向她道“還有甚可解釋的?你叫珠兒過去說教,無非怕人說你不管妹妹家的死活,是不是?”
王氏一怔,尷尬的點了點頭。
邢霜一拍桌子“是你妹妹重要,還是你兒子重要?你是蠢到這個程度了?你這是要讓你兒子正事兒不干,去替你管教侄兒。可曾想過,那薛蟠如此荒唐無稽,被御史知道珠兒與他相交甚密,又會怎么說珠兒的閑話?
“別的也就罷了,珠兒那身子,受得起那薛霸王的折騰嗎?若是他一言不合,對珠兒動了手,你當如何是好?
“珠兒雖不是我的兒子,卻也是咱家的希望。你當老爺能在朝堂撐多久?你當他很輕松是嗎?你只看別人家,有哪個朝中大臣三不五時就得往番邦跑?一年在家的時辰,還不如一匹馬多。
“我們原想著,把璉兒的路斷了,送珠兒上去。可這般謀劃,都經不住你這蠢貨的折騰。他是個什么人?陛下欽點的探花,眼看前途無量,卻被你拿來當做說教的先生。
“我再說難聽一點兒,那薛蟠又是個什么東西。薛家又是個什么東西?若是那一家子品行端正良好,身份再低也就算了。可你我那會兒怎么幫她的,她可感恩與你?
“她丈夫死了,我又是替你攔著老太太,將你送回去,又親自去保齡侯府求史家的人去周旋。結果她的財產是保住了,卻記得住你一絲好了沒有?
“咱不過怕觸了霉頭,不想她生氣,她便忘了以前的種種,記恨起來。你難不成過個年就都忘了?這樣的人,倒還不如你那認的親戚,至少人家還知道感恩。”
王氏被罵的一臉尷尬,心里也懊惱起來。
其實她派珠兒去勸薛蟠,也是在年禮事件之前的事了。可這會兒嫂子在氣頭上,她知道怎么勸也沒用,她可是見識過嫂子年輕時的脾氣的。
“嫂子,我知錯了,我再不理會了,你就消消氣吧。一會兒氣壞了身子,反不值當。”
王氏這廂聞言軟玉的勸著,正巧姑娘們放了課進來請安。見太太臉色不好,二太太又一臉尷尬的,姑娘們也進退不是。
王氏見狀忙對幾個姑娘們道“都放了課了?快請了安去仙鶴堂吃飯去吧,我與大太太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