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壓根就沒想到賈政會主動送上門來,因為還沒過她和兒子的約定之日,她還在琢磨著明天該怎么上門去找賈政呢。→お℃
結果聽紫鵑來報,說是二老爺求見,邢霜抱著孫子的手都僵住了,整個人都愣在那里。
太太,二老爺來了,在外頭等著呢。
邢霜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藝哥兒交給身邊的金釧,囑咐她看護好小哥兒,這才讓人給自己換正裝。
這一次回來,邢霜可是有備而來。連自己的一品誥命夫人的官服都帶來了。而這官服也非常的繁瑣難穿,等換好衣裳,重新梳妝好,這都半個時辰過去了。
賈政在外院等著大嫂,等了半個時辰等得心都煩了。這賈璉明知道自己來了,也不出來陪同,甚至人都沒出來打個招呼,也實在太不像話了。
心里還這么罵著,就聽外頭有人道:大太太到。
賈政趕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襟站的筆直。
當看到那一抹官服藍出現在視線里時,賈政心里揪了一下,當邢霜走進屋,賈政看清對方官服穿戴整齊時,心里都快被擰成麻花了。
來者不善啊!
邢霜看到賈政的表情,心里也是得意的很。之前借著喝酒,對自己喊打喊殺的這個人,果然是個外強中干的草包。
這會兒自己官服著身,他嚇得臉色都變了。該!
邢霜也不先打招呼,扶著丫鬟的手,徑直來到主位前就坐下了。
賈政愣在原地,心想自己是跟著坐下呢,還是先請安呢?
還沒想清楚呢,主位上的人就道:怎么?見到我了不行禮不問安,你自小是怎么學的規矩?眼里還有沒有一點祖宗禮法?
賈政吸了口冷氣,趕緊上前行作揖禮,還沒說出給嫂子請安的話來,就聽上頭又道:你這也叫行禮?
賈政懵了,一時還真不敢和邢霜斗,只微微抬頭提醒邢霜道:嫂子,咱們是平輩。
邢霜冷笑了一聲:在家時自然不必你行大禮,可如今這里母親不在,長嫂如母你不懂?
賈政一咬牙,半跪了下去,行了大禮,不等邢霜說起來,就站了起來,氣鼓鼓的坐到了一邊。
邢霜當沒看到似的,自顧自的在那說:起來吧,坐。
賈政一臉尷尬,只得又站起來,道了謝,這才重新坐下。
邢霜也不理他,一扭頭只問丫鬟要茶。茶送來了又說茶水燙了,又嫌茶葉不好。折騰來折騰去的,為了口茶又墨跡了一刻時辰。
賈政坐在那等著大嫂要茶都等了一刻時辰,此刻臉已經徹底黑了。正準備等大嫂一開口,自己就先發難時,突然就聽大嫂說話了。
你可以啊,身在金陵,還敢忤逆,對你哥哥大不敬。別以為你哥哥不在京城了,就沒人告狀。璉兒如今子爵加身,我又是一品誥命夫人,想進宮也是隨時都可以的事兒。
真以為你哥哥不在,就沒人治得了你了?
賈政人都懵了,一臉你說什么我聽不懂的表情看著邢霜,心道這人究竟在說什么。
這……弟弟實在不懂嫂子什么意思?我一直以來奉旨守墓,不曾離開過祖墳半步,嫂子這話究竟從何而來。
邢霜心里邊估摸著賈政這話是真是假,一邊又道:你不知道?你若不知,為何那尤氏會在老太太跟前,提議將你調回京城,接替你哥哥的族長之位?
邢霜這話有虛有實,虛的是尤氏并未提及接替族長之位,而只是暫代族長之位。只是這暫代與接替也沒什么區別了,畢竟賈亮這一走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也要兩三年了。
兩三年的時間,一個代理族長,很有可能就把握住全家的命脈,令賈亮回來再無法接手。
自己和丈夫十幾年來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有自己的經營,也有丈夫的辛勞,怎么可能拱手讓給別人?
賈家雖有家底,卻也是千瘡百孔,現在好容易被夫妻倆弄得像模像樣了,一想到這些人貪婪的嘴臉,邢霜就覺得惡心。
這……賈政聽到邢霜的責問,明顯心虛了,可依舊嘴硬道:弟弟確實不知此事,還望嫂子明察。
邢霜冷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是啊,你一個讀書人,自命清高,又怎會和珍哥兒那種紈绔參合在一起,是這個意思么?
賈政愣了愣:這,話雖不是這么說的,但弟弟確實對此事一概不知。
邢霜突然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跳了起來倒在一旁,茶水灑的一桌都是。
你不知道?好,看來對你客氣是不管用了,來人,上家法!
賈政慌亂之中猶在狡辯:嫂子這是為何,我不曾做錯過什么事兒,家法也不是這么用的。
邢霜嗤笑了起來:我懂什么,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平民出身。如今我當家作主,我的話就是家法。你不服,進京告我去啊。
不過你放心,你進京之前,我就會讓人把族律給改了。你就是想告,也狀告無門!
賈政怒道:你這是目無王法!
邢霜樂了:王法可不管家法,族律本就是祖宗們定的,祖宗是人,我也是人,我定下新的規矩又有何不可?
賈政一噎,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仍強辨道:可你一介女流……
邢霜再次一拍桌子,打斷了他的話:日后這族律里頭,再加一條,以后我賈家之人,男女平等!
你敢!賈政來了脾氣,站起來指著邢霜就要罵人,邢霜一抬手,不知從哪兒涌出來一群婆子,上來就把賈政給綁了,又拿東西塞住了嘴巴。
我這人啊,就是以前性子太軟了。忍來忍去的,自己都忍出病來了。我也沒讀過什么書,不懂什么大道理。跟你說理,說不過你,但我就不信打你一頓,你會不服。
邢霜笑著說著,看著婆子綁好了賈政,跟著又補了一句:如果打一頓不行,那就兩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