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兩銀子很快就到了賈蕓的手里,賈蕓看著一堆銀票深深的皺著眉頭,賈代儒還以為啊
“你且拿著,若真不夠,待大太太回來了,自會替你做主。”
賈蕓回過神來,舒展了眉頭,沖賈代儒深鞠一躬,連聲道謝。
賈代儒見錢已經送到了,轉身便走,他現在一腦子官司,恨不得早點把事情都解決了。
賈蕓等老太爺走了,命家中下人收了銀子入庫,轉身就讓人帶了個口信給賈琮,口信里只道:“叔婆的東西,我先幫叔婆收著了。”
賈琮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叫了小廝來,讓他即刻去金陵通知子爵。又一邊讓丫鬟給英蓮傳話,讓她清點一下家中能動用的銀兩。
再說邢霜這邊一住就是近一個月,這一個月來賈政日日都來請安招呼,沒有一日落下。一段時間過后,邢霜見他態度不錯,便趁著他來請安時,問起他日后可有打算。
賈政還當這是嫂子試探自己是否知錯,忙不迭道:“自然是專心守墓,以慰先祖之靈。”
邢霜提示道:“你哥哥如今為國效力,常年在外,雖族中事務皆由我打點,可也少不得有人眼紅。像之前珍哥兒那事,你怎么看?”
賈政這會兒早就被打怕了,一心不敢違著嫂子來,一心恭敬道:“這勾結外人,禍亂內宅自然是大逆之罪,不必大哥在場,就是嫂子一個人也能處置了他。
“且他身為小輩,屢次對長輩不敬,是該好生給點教訓,免得人說我賈家不知管教。”
邢霜點了點頭道:“不愧是讀書人,這懂得道理就是不少。什么大逆什么管教的,說的頭頭是道。可我一個婦人家,對他指手畫腳,還不知背后要被多少人置喙。”
賈政聞言不禁滿臉通紅,他聽出這是嫂子在譏諷自己之前的行為,而賈珍所作所為并不比自己好上多少。
“還請嫂子寬宏大量,莫在與我計較往日,說來慚愧,那時不知是犯了什么糊涂,竟對嫂子做出如此無理之舉。”
邢霜看了看賈政,見他表情確實挺誠懇的,點頭接道:“既然如此,家中無人管教這些小輩,靠我一人也照顧不周。二叔若不嫌棄,替我管教一二可行?”
賈政一愣,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邢霜見他不敢回答,又問了一遍。
賈政這才遲疑道:“嫂子所托不敢推辭,只是弟弟奉命守墓,無召喚不得回京。”
邢霜點頭笑道:“你哥哥不在,無人向圣上求情,你確實回不得京。不過這并不耽誤你管教小輩侄兒。”
賈政望著邢霜,看著她嘴角的微笑,心里隱隱有些明白了過來。
他回不去,但珍哥兒能到金陵來,誰說管教不了?
“都這個時候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邢霜拿著手中的菩提串捻了捻,笑著道:“你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妻子兒女皆在京城,你難道就沒有思念過一回?”
賈政心中豁然開朗,這是要拿自己的回京,換侄兒的離京啊!
這嫂子就不能換個法子么?怎么動不動就把人趕回老家,趕回去就算了,又要把自己弄回去。折騰來折騰去的,她不累么?
邢霜要知道賈政此刻的想法,她一定會笑著回一句“不累”,是啊,賈政是她弄回金陵的,她就喜歡把人趕回老家。
那又怎樣?很有效不是嘛?
京城這個繁華的溫床,滋生了賈家男丁奢靡的欲望。所以邢霜把他們丟回不再興旺的賈家祖宅,讓他們吃點清粥小菜,冷靜冷靜。
對賈政來說,可能就只是冷清點,少了人鞍前馬后的圍著舔他,心靈空虛了不少。
可換做是奢靡慣了的賈珍呢?
邢霜已經忍不住想看到賈珍無處尋歡作樂時臉上的表情了。
賈政明白,大嫂的意欲已決,任誰也改變不了了,于是只得拱手答應下來,又道:“可若是弟弟無能,管教無力……”
邢霜淡淡的打斷他道:“我自會派人監視,若真是你疏于管教,那我也不會怪他無心向學。可若是他朽木不可雕也,我也不會賴你偷懶耍滑。”
賈政道:“這樣倒是公平妥帖,弟弟多謝嫂子的美意。”
第二日邢霜叫來賈璉,問其祖宅修復的情況,賈璉笑著說:“也是趕巧了,昨兒個二叔進來時,便想來回母親的。只是母親不得閑,兒子又要去外祖母家接奶奶和妙姐兒,這才誤了回報。”
邢霜笑著問:“難不成已經好了?”
賈璉道:“正是,兒子也已驗收過了,各房各院皆修繕周全,母親若不放心,可再檢查一遍。”
邢霜擺了擺手:“這倒不必,我還信得過你。只是怎么鳳丫頭不在家里,又跑你外祖母那兒去了?”
才說著,外頭有個聲音道:“瞧太太說的?那可是我們藝哥兒的太外祖母,太外祖母要看看重外孫,太太還想攔著不成?”
邢霜笑著對外頭罵道:“就你能!還不給我進來!”
話音才落,王熙鳳就抱著一身明晃晃的小哥兒進了屋來,邢霜一看賈藝那樣子,頓時笑噴了。
“都給我取了,像什么樣兒?這一身掛的,裝圣誕樹呢?”
賈璉夫婦兩個都去過英吉利,自然知道圣誕節是什么,圣誕樹是什么。這會兒一聽母親形容的,再一看兒子的樣兒,兩人也忍不住噴笑出聲。
“罷,罷,以后我還是不帶藝哥兒去了。”王熙鳳邊給兒子摘身上掛的各種擺飾,邊道,“才去過一回,我尋思著老太太應該沒東西給了,誰知道這回回去回回比上回給的多。”
邢霜笑瘋:“我看你就是打秋風去的,怎地,子爵府花銷不夠,找你外祖母要零花去了?”
王熙鳳唉聲嘆氣道:“真是零花就好了,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那都是她特定的,萬不許咱們拿去融了改樣式。
“我也是納悶了,這才回來幾日,老太太上哪兒找的這些首飾工匠,給的物什竟一件比一件繁瑣,一個比一個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