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賈母就在廣州適應了下來。要說廣州的氣候,在冬季還真是適合老人家了。暖呵呵得天氣,就是賈母那樣不愛走動的人,都時不時的跟人在家里的園子里散步。
幾日過去很快就要到過年,賈母終于盼到了廣州的過年,好好享受了一把。到了初五這日迎完財神,初八總督府就要恢復開工,賈亮一開始去衙門,家里的孩子們也自覺的結束了年節,開始了自己的事情。
賈母沒了孩子們的陪伴,倒也不悶,跟著邢老太太到處跑,整個廣州城都逛了個遍。
邢霜這里見賈母玩的挺好,又不用自己陪,也樂的清閑,養養身子。
到正月十五這日,探春一大早就來跟邢霜說,她今日要出去。
邢霜問她:“馬場這么忙?今日有花燈,你不去看?”
探春笑道:“每年都看花燈,又有什么看頭。肖柏說他聯系了幾個大戶,正需一批好馬,我那里的良駒都被定完了,還要再去買些。”
邢霜只得囑咐:“你當心些,今日人多,莫沖撞了。”
探春道曉得,便出了門。
待探春一走,邢霜正跟英蓮鳳姐兒說著話,就聽外頭有人通報,說是知府太太求見。
這知府太太可不是原來的那個了,這位是新知府林憲的太太,也姓林。只是這位平日里知道邢霜不愛被打攪,很少上門來的,今日怎么突然借著這個時候來了?
邢霜忙讓人請了進來,那林太太進門就笑瞇瞇的,先跟鳳姐兒英蓮打了招呼,又來給邢霜行禮。
邢霜讓了座,讓人奉了茶,這才問她:“你今兒怎么來了?”
林太太忙笑道:“今兒跟我閨女做了些元宵,都是極奇巧的,想著您家老太太來了,許是沒吃過我們那兒做的元宵,便巴巴的送來些,請老太太和太太奶奶們吃個新鮮。”
邢霜忙道:“您客氣了。”
就見林太太跟來的人,將那元宵送了上來,果然每種都是各色不同的。邢霜仔細數了數,光是顏色不同的都有七種,另還有大小也不同。
林太太是蘇州人,江南那邊的元宵,是有肉餡的。邢霜吃過,但并不喜歡,她對于湯圓這種東西,是堅決的甜黨。倒是鳳姐兒和英蓮兩個感興趣,巴巴的瞧著。
“你倆喜歡?”邢霜笑著對倆兒媳婦道:“林太太的一番好意,可別辜負了,去叫人煮了來,送到各房去,大家都嘗嘗。”
王熙鳳忙起身道是,親自帶著丫鬟們下去了,甄英蓮倒是留了下來,喝著茶陪坐。
過了會兒林太太又坐了會兒,話題漸漸就轉了:“不是我奉承,人人都知道咱們這廣州城里,最周正的奶奶姑娘們,都集中在總督家了。怎么今日之間兩個奶奶,卻不見府上的嬌客。”
邢霜挑了挑眉,笑了起來。甄英蓮手里拿著茶碗,也頓了頓,接著也跟著太太一塊笑了。
“林太太這是專誠來瞧我家小姑的?”甄英蓮放下茶碗來,笑著對林太太道:“也是不巧,今兒她出去了,不然我派人去叫她回來?”
林太太忙道:“不必不必。”接著又說:“只是聽聞貴府二姑娘生的嬌俏,人也伶俐,我幾回來,都沒見過,總想著看看這人人口中的姑娘,到底是個什么神仙模樣。”
邢霜已猜出了她的來意了,卻只笑而不語。那林太太見總督太太不發話,而總督兒媳婦只開口了一句,也不接話了,心里不由有幾分忐忑。
“前兒我去了肖家,肖太太對府上二姑娘可真真是贊不絕口。幾句話說下來,卻都不說其他,只說起府上二姑娘的好……”
林太太看了眼邢霜,見她只是微笑,倒也不像反對,便又狀著膽子道:“說起這肖家,聽聞她家大公子也是極不錯的。生的一表人才,性子也極溫和。要說這才干也不是不落人后的。
“且聽說他如今都還未娶妻,甚至通房妾室一個都沒有。這么個清心寡欲的人,卻生的又好,性子又好,真真是難得的很。”
邢霜默默的看著她,臉上寫著“我就看著你表演”。
林太太實在尷尬的不行,最后一咬牙直接道:“肖太太想求我來做個媒,為她家大公子,和貴府的二姑娘……您看……”
邢霜噗的一下樂了,甄英蓮也低頭笑了起來。
“林太太,我家老爺雖是總督,可與你家老爺也算得上是同僚。咱們不如開門見山,你看如何?”邢霜終于開口了,只不過聽著卻有點拒絕的意思。
林太太心里直打鼓,心道自己收了人家那么多的媒人好處,若是談不下來,也太對不起人家的厚望了。
加上這肖大公子,與賈家的二姑娘倒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常有人瞧見他倆同進同出的,為何賈家卻不擔心姑娘的名聲。何不趁此機會,讓兩人結為歡好,豈不兩全其美?
“我這人,規矩與常人不同,你瞧我大女兒嫁去何處也該知曉。那些世俗常理,在我這里皆不管用。我只問你一句,是他肖家想求娶我女兒,還是那肖柏想娶我女兒?”
邢霜這話一出,林太太突然一個激靈,立馬明白了過來。
“當然是肖大公子求娶的!”林太太笑著道:“肖大公子若不與他母親提起,肖太太也不知道他有此番高攀的想法。要知道咱們這廣州城,乃至京城,對府上二姑娘可都是贊不絕口的呢。
“她肖家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輕易打貴府二姑娘的主意不是?偏偏那肖公子似是對府上二姑娘一見傾心了,便巴巴的求了他母親。
“這做母親的,就算再不敢高攀,也得為自個兒子求上一求不是?于是這才找了我,央我來做這媒人。
“我原也是不想,這肖家論家世論地位,哪里配求府上的姑娘?可再一想,這肖大公子無論年紀長相與性子,倒是與府上二姑娘極合適的。雖嫁的是低了點,可肖家好歹家纏萬貫,定不會讓二姑娘嫁過去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