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門雖然上了鎖,但是這名偷偷摸索來的侍衛并不慌張,手腕一翻便是一枚鐵絲落入手掌之間,隨后就是順著密室復雜銅鎖的鑰匙孔插了進去。
搗鼓了兩下,便是附耳過去聽聲音,眼睛動了動,握著鐵絲的手部按照某種節奏動了起來。
卡啦。
銅鎖打開了。
侍衛緩緩推開一道縫隙,迅速側身進入其中,再反手掩蓋上門扉,密室內一片黑暗,各色諸如簡單石桌石椅的擺放也只是使得其中黑的濃淡不同。
這侍衛卻是絲毫不受黑暗影響,手指在桌面上敲動了兩下,然后便是直接去角落里,拖著金斷水無頭的巨大身軀,小聲的往著石桌方向搬移。
“是我。”
侍衛顯然感覺到了那冰涼黑石桌上,金斷水忽然睜開的眼睛,于是出聲提示。
他自然不是原本的侍衛,而是金斷水的搭檔,亦是那位喜歡戴著裝飾雀羽紅帽的名叫余小紅的女孩。
對于陰鬼來說,偵察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無論之前京城西門外賭斗,夏廣同時與禪那和金斷水對戰的情形,還是之后金斷水被縛著進入密室的情形,她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便是覓著機會,待到神武王睡熟了,在后半夜悄悄潛來此處,準備救人。
忽然,這侍衛身子一僵,而密室門還未打開,便是傳來聲音“你如果敢跑,就再也別想你搭檔能自由。”
侍衛身子又是一僵,神色逐漸變得陰冷。
而密室門打開,門外站著的那身著黃金蟒袍的少年,正是神武王夏廣。
侍衛與金斷水相視一眼,自然知道是中了圈套。
說是圈套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完全是偵察和反偵察的對抗,只不過贏了的人是夏廣而已。
侍衛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口問:“你要怎么樣?”
夏廣反手掩蓋上密室大門,“余小紅,你若是從這具軀體切換出去,換成了其它陰鬼,我們下面的談話就全部作廢。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盡可以試試。”
占據了這王府侍衛身體的余小紅
紅搖搖頭道:“沒必要,你可以說了。”
“希望如此。”神武王往前走到一塊黑暗中的石椅上坐下,“否則只能說你們太愚蠢,那也完全無需合作了。”
“合作?”
神武王道:“我知曉你們需要大勢才能躲開魚。”
“你知曉魚!?看來我的搭檔把什么都告訴你了。只是你莫要高興的太早...”
夏廣笑道:“珍妃在王府做客,今夜未歸,雖說嫂子在叔叔家過客不符合規矩,但以我現在的權勢不過一句話的事情,除非撕破臉皮,否則她拒絕不了。”
珍妃是四不言的人,他早已知曉,所以在談判前,就已經邀請這妃子帶著令月公主來了自己的王府。
“當然,以你們的手段,其余的皇室子弟,完全可以完成在睡夢之中的殺戮,從而來威脅我,但是第一,我沒那么在乎,第二,你們妄自殺戮,多沾染了因果,真的好嗎?”
見到這一魔一鬼沉默下來,夏廣才淡淡道:“說起勢,我大概也能理解,必須是中原之地,這里是這個世界的中心,若是得不到此處的勢,那么一切就沒有意義。
其次,你們也無法得到人類的勢對吧,只有自己魔國的勢才能庇佑你們?
至于得到勢的目的,除卻構建游樂場之外,還有的則是躲避魚。
我沒說錯吧?”
余小紅冷聲道:“確實如此。”
夏廣神色悠然,繼續道:“而唯獨你死去,再次進入夢境長河,才會被魚發現,換句話說,你們原本的不死之身,因為魚的存在,而受到了限制。
即便是你們自己,也不清楚魚到底是什么,對吧?”
余小紅點頭:“你說的沒錯。”
夏廣道:“那我們完全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
夏廣道:“我保護你們百年不死,讓你們不會去面對魚...
雖然你們足夠強大,但是那只是針對未曾突破屏障的紅塵境的人類而言,在屏障之上,無論是身攜佛光的苦行僧,亦或是懷著道罡的真人,甚至一些
奇詭的存在,要殺死你們一次,并不困難。
原本的交接已經打破,禪那已經插手這方紅塵的事,誰也無法獨善其身,之后這水只會越來越渾濁,浩劫再所難免,死于其間實在再正常不過。
而百年時間,再大的浩劫也是過去了,到時候你們又是海闊天空。”
余小紅道:“你憑什么覺得能護佑我們百年不死?”
夏廣道:“憑我是這一切的因,憑此時我為刀俎,你們是魚肉。
何況若是我死了,后續交易自然無需再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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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廣看看兩人道:“給你們一炷香時間考慮。”
“不,不用,你說你要什么。”
夏廣笑道:“百年之后,或是在我認為的恰當時機,你帶我去尋找魚。”
“你...你瘋了,你不要以為自己厲害,可是比起那詭異的魚來說,便是第二次血醒的陽魔,或是二次魂變的陰鬼都可能無法逃脫。”
余小紅幾乎是尖叫了起來。
在這純黑的密室里,一個侍衛扯著女人的嗓子喊著尖音,聲音回蕩,卻是古怪的很。
“哦?你若是不答應,那我現在就宰了金斷水,然后四處去尋你,殺你。何況即便我不動手,你們在這將至的浩劫里,也未必能活下去。”
沉默。
許久之后,余小紅瞇眼問道:“你是與我和金斷水作出約定,還是與四不言。”
“當然是與你們。這交易若是定下,你們就留在京城之中定居下來吧。”
說完之后,夏廣依然靜靜等待,他很有耐心。
之所以選擇百年,則是期盼著在自己嫡系親人離世后,自己再無牽掛,他總感覺自己既然突破了屏障,總歸是會更長壽些。
而為何去尋找那神秘難測,便是令魔鬼也畏懼的魚?
他欠了人情,若是不第三夢,他很難有機會完整人心百態之中至關重要的情,現在第三夢消失了,他至少需要做些什么,如此才無遺憾。
欠了東西,總是需要去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