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回廊,兩旁百官肅穆站立著,只聽著耳邊傳來的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那聲音每一次都帶著沉重的腳步踏響,以及盔甲鱗片碰撞的殺伐之音。
待到正殿大門門扉被光遮住,低首的百官這才側頭看向門前。
那身影頓了頓,便是又起步往前,在暗金描紅的地毯上大踏步走著,待到站在地毯中段了,這才停下,也不跪,只是昂首道:“托陛下洪福,臣得勝歸來,如今各大門派傳承典籍皆被運至皇宮新設宗動閣內,三月之內,整個江湖必然來朝。”
神武王抬起了頭,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兩側的百官們里頓時一陣嘈雜。
朝堂之上,本是不可喧嘩,但是此時此刻此事卻是令人心中駭然,無法抑制。
但夏政威勢很重,無人敢僭越發言。
所以這剛起的喧嘩便只是持續了極其短暫的時間,便是歸復于平靜了。
天子不敢坐著,急忙起身下了臺階相迎,揚聲道:“皇叔做的很好,朕心甚慰,朕心甚慰!來人,賜坐!”
天子也已生出了短須,這些年自己把持朝政后,才明白世事艱難,做皇帝更難,而做一個大國的皇帝更是難上加難。
而自從上界仙人下凡之后,道門為首的江湖勢力雖然還是尊敬著皇權,但是之前的江湖監管這一政策已經名存實亡,兩者之間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若是某些俠客“怒發沖冠”殺了某些狗官,這事兒還不能深究,夏政心里憋屈,但是用暗衛試探了幾次之后,便是忍下來了。
他自然明白如今這江湖與十多年前的江湖,完全不同。
但皇叔只是前往了數月時間,便是令得天下群雄低首,于道門更是斬殺的仙人們不敢有絲毫抗拒之心。
如此,實在不愧是無敵將軍。
至于嫉妒?
功高震主?
夏政完全沒有這樣的心思,小時候他不懂事,還心存了奇異的念頭,但是如今作為一代雄主,他自然明白如果夏廣真是有心皇位,哪里輪得到他。
于是,他是真心實意的抱了抱這位神武王,在他耳邊說了聲:“叔,辛苦了。”
神武王名號已經位極人臣,賞無再賞。
天子便是又給了一些列名號,諸如“封無敵大將軍,天下第一,大周靠山王”等等
可謂是一切殊榮全部加之。
當瑾公公念出這一些列稱號時,文武百官都懵了。
即便是窮極歷史,他們也未曾見過如此之多的稱號,似乎前所未有,每一個都能流芳百世的榮譽,都被這般隨意的賜予了同一人。
他們甚至完全可以想象,數千年之后,當后人研究這段歷史時,便是皇帝的光輝也完全會被此人遮蓋。
后人們提起這段歷史,只會想到神武王夏廣。
再細細說起來,卻又是道“哦,是神武王那時候的皇帝”,至于皇帝是誰,甚至都未必清楚了。
“謝皇上!”
夏廣淡然拜謝,他并沒有忘記自己不過是個簡單而普通的人,寵辱不驚,才是他該有的狀態。
何況這些名譽
也算是自己第一批留諸于人類歷史的名號了吧?
畢竟之前,自己的名號總是傳播在非人的存在之中,那些存在總給冠以一些奇奇怪怪的名號,甚至那些給自己冠以名號的存在本身都不被外人知曉。
自己真是小眾之中的小眾,哪里如此流芳百世的好。
即便如此,神武王還是提醒自己不能驕傲。
“這是皇叔應得的榮譽,朕只是有幸見證罷了,千秋功業,萬載芳名,神武王威武!”
夏政雙手一抖,龍袍長袖隨之揚起,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朝堂之上幾番回蕩。
此時,小太監已經搬來了一張大椅,神武王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朝堂議事,便是一些零碎的社稷民生之事。
諸如哪里又有災害了,哪里有需要興修水利以防來年洪災,哪里盜寇橫行需要出兵討伐,哪個小國遞交了來長安朝拜的申請,邊線戰事如何如何
夏政皆是一一處理,應答如流,期間殺伐果斷、雷厲風行,隱約能看到一些夏治的影子,也能看到一些太后的腹黑。
夏廣靠在椅背上,看著聽著,心里暗暗點頭,是個不錯的皇帝。
議事過半,很快便是進入了下一個大的議題。
夏政揚聲道:“我大周征討扶桑的一千戰艦試航如何?如今春潮已起,正是東征好時機!”
很快,便是有一名武官出列道:“回稟陛下,海圖一應俱全,戰艦試航三次,每次持續時間七日,皆是順利,如今東風起,神武王大勝而歸又激勵了軍部勢起,可謂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正是用兵的好時機。
天佑我大周!!”
夏政雖然對“天佑”這個詞很不感冒,但想想自己畢竟是天子,也就不懟天了吧。
這大周能有今日,首先便是多虧了神武王,其次就是自己那位偉大的母親蕭元舞,這兩人,一人只手托天,扶大廈于將傾,一人在自己年幼無知之時多加教育,并且提供了諸多極度有成效的謀略。
如果再說,那就用著妖刀正村的那位黑天子夏御,是他在陰影里抵御住了諸多的外來攻擊。
若不是這三人,天有個屁用。
夏政說了聲:“好!既然天佑我大周,那么七日之后,我于銅雀臺祭天,拜將出征扶桑!”
“天佑大周!天佑大周!”
朝堂之下,發揮著復讀機作用的文武百官們很是興奮。
此刻,天子心中所想的那位偉大的母親,正死死瞪著眼,看著回來的夏樹。
夏樹也一動不動看著舞姨。
“哎呀,我家的小樹怎么又漂亮了,真是楚楚動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呀。”
嬌小太后不要臉的開始贊揚。
夏樹算是這位帶大的,所以心里其實也是親近的很,父親嚴厲,也不聽她講路途的細節,如今見到了這位親人,心里便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便是一拉太后的手:“舞姨,我和你說,這次出去我遇到了一個舔狗,可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