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荒島上的野人,顯然擅長操縱植物,前方沖刺的彪悍戰士很快與妖魔貓咪們廝殺在了一起。
其身上描繪的彩色紋身,似乎是一種鎧甲,庇佑著這些戰士不受傷害,但妖魔貓咪以敏捷見長,利爪更是不時在戰士們身后,身周留下爪痕。
彩色紋身逐漸暗淡,顯然其中蘊藏的能量正被耗盡。
天光如柱,從上垂落。
遮蔽如蓋的孤島樹林里,皇姐蹲在“昏迷”的神武王身側,看著七頭貓咪與紋身的野人戰士們廝殺在一起。
“夏廣,快醒醒,快醒醒!”
夏潔潔覺得自己一個人撐不住了。
但事實上,貓咪們已經擺平了第一批沖來的戰士,隨著彩色紋身的失去光澤,野人戰士們也是紛紛倒下。
只是它們卻也為之后的其余野人爭取了時間。
哧哧哧
哧哧哧
數百數千數萬的蔓藤,如同蟒蛇般從這祭祀雕像所在外圍的密林里刺探出來,一條條如同蛇顱般從陰影里探出了面龐。
野人們跳著舞,用矛桿有節奏的撞擊著地面,帶著仇怨的眼神,看著這膽敢破壞它們儀式、褻瀆它們神明的女人。
祭品不就是留著宰殺的嘛?
另一邊,雕像也產生了變化。
外圍古老的泥石開始簌簌撲落,一雙本是凝固的三角形眼眸忽的轉動了起來,其中有著三顆瞳仁快速交疊。
這荒島的氣氛忽的凝固了起來。
但如蛇似濤的蔓藤,像是感受到了鼓舞,而肆無忌憚的瘋狂撲擊而來。
妖魔貓咪們則相反,感受到某種氣息壓抑在身上,令得它們無法再撲起去反抗,原本擴張的姿勢變得收縮起來,繞著皇姐和神武王,巡視著。
滿耳的游動爬行之聲,蔓藤四起,帶著周圍如一片洪荒,而藏在陰暗里的則是樹上被釘刻娃娃以及風干尸體,邪惡的目光深藏其中。
野人們嘴里吐出晦澀難明,而令人悚然的音符。
惡魔貓咪們一退再退。
小心翼翼。
凝重無比。
某一只白貓的肉蹼已經按壓到了皇姐的衣衫。
“你踩我衣服干嘛!”
在這黑暗壓抑的氣氛里,夏潔潔扯了扯衣角發現扯不動,便是對著那只貓叫了起來,沒心沒肺的開始糾結小事。
“喵”
白貓委屈的轉過身,一副“可我只是個貓,我不會說話”的神色。
“你看,衣服都被踩臟了!”
皇姐看看衣角按壓下的一個血色貓爪印,那血色之中似乎還混雜著野人彩色紋身的色彩,“下次注意點,洗都洗不掉呀。”
皇姐的注意力突然轉移,令那只白貓似乎也忘記了前面正在迅速逼近的殺機。
荒島上,野人們逼近了,蔓藤逼近了,而身側的詭異雕像在撲簌簌地掉落塵屑、一副有什么東西就要從其中爬出的模樣。
皇姐似乎是緊張過了頭,開始喋喋不休,在一旁教訓著白貓。
而那只白毛的貓則如泄了氣的皮球,從可怖的猛虎被皇姐罵回了一只貓,可憐兮兮的伸出爪子,用爪背輕輕在皇姐衣角的貓蹼印上來回擦著。
忽的,外圍的野人一聲大吼。
蔓藤瘋長,前仆后繼,彼此交疊了數百層,甚至兩人頭頂都有不少,此處仿佛成了一座空井。
井壁是死亡,井口是一線插翅難飛的光明。
“啊啊!!”
皇姐也是大叫一聲,急忙往后縮。
野人們再一聲大吼,皇姐兵敗如山倒,還沒交手,士氣就已經降到了零。
大眼珠子轉了轉,在這生死關頭開始指揮貓,“你們疊羅漢吧,然后送我出去。”
七頭猛虎般的妖魔貓咪被她瞎指揮,卻還是乖乖聽話。
因為它們是貓咪,它們不懂得什么叫瞎指揮。
于是黑色的大貓開始劈叉,一條黃紋的貓則是跳到了它背上如此這般,疊羅漢迅速進行著。
皇姐還有些良心,知道這時候不能丟下神武王,便是吃力的抱起了他,把這似只是睡得很死的懶散大叔丟在了貓咪背上,自己抓著貓背的長毛,一躍而上。
說時遲那時快,蔓藤如電,如是驟雨,如是萬箭齊發,已經落下。
這死亡的深井開始壓縮,頭頂的光明則是飛快縮小。
貓咪們瞬間完成了疊貓,然后任由著最上的那一只白貓載著神武王和皇姐沖出了黑暗。
只是黑暗之外,一眼看去,整個樹蔭的頂端卻是顯出一張巨大的詭異女人臉龐,慘白可怖,那臉龐正俯瞰著一男一女一貓。
瞳孔里帶著無比戲謔的神色。
糟了,是團滅的感覺。
皇姐心里咯噔一跳,覺得完了。
她的預感果然沒有錯,在那那詭異女人的注視之下,似乎天地都成了沉甸甸的重錘將才跳騰起來的貓給重重壓了回去。
可謂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只有等待著被蔓藤擠壓成渣。
“啊啊啊!”
皇姐尖叫了起來,然后開始瘋狂地搖著神武王,“弟弟,弟弟,快醒醒,快醒醒,我們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夏廣就是不睜眼,他還是想著看看皇姐能走到哪一步。
夏潔潔眼睛一掃,她已經看不清什么了,四處都是絞肉機一般的蔓藤,還有藏在其后帶著惡意的眼睛。
這次是真的完了。
她心里慌的一批。
這次是真的想盡了一切辦法,也逃不了了。
“夏廣,你快醒醒呀!”
皇姐趴在神武王胸口嚎啕大哭。
但是,夏廣就是不醒。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絞肉機般的蔓藤已經貼到面上了。
皇姐只覺的自己的心,開始狂跳不止。
像是有著奇妙的韻律,從遙遠傳來的擂鼓之聲,令她慌亂的心忽的就安靜了下來,像是從這浮華的海面,驟然沉落到了淵底。
已經放棄抵抗,瑟縮成一團的妖魔貓咪們,忽的察覺到了主人的某種改變,紛紛喵喵喵的回過了頭。
它們看到了垂頭,卻不喪氣的女人,在剎那之間猛然抬頭,慌亂的神色,忽的變得慵懶而嬌媚。
她的右手壓在刀上。
刀還未出,但是氣勢卻已經妖異而詭譎。
她唇上帶上了一絲不屬于皇姐的陌生笑意,身子罩著的黑袍上忽的爬滿桃花,似是滿園春色驟然降臨。
左手握著不知何時現出的白色瓷貓面具,以一種近乎于蝸牛爬行,但實則又迅疾無比的速度按壓在了臉上。
貓咪們看到面具扣上前,那帶笑的櫻唇張了張,似乎吐出兩個字。
“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