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紅色身子,黑色翅膀,尖尖的長嘴向下彎曲的鳥類叫做鐮嘴管舌鳥,斯萊德的記憶里有它。
它站在一顆高高的樹上,低頭看下面的黑黃色的人影,黑寶石一樣的眼睛閃耀著好奇。這種鳥非常漂亮也非常稀有,喙像吸管一樣,管舌科鳥類,而其中全身羽毛血紅的只有它。
它稀有的原因,則是因為在全世界范圍內,它只生活在一個地方。
那就是夏威夷。
夏威夷群島由132個島嶼組成,位于太平洋中部,風景秀麗,氣候宜人,是世界著名的旅游勝地。
蘇明確實有過賺錢了到夏威夷休假的念頭,只是應該在dc的夏威夷。
現在被曼哈頓這么一丟,人確實是到了,然而錢沒到
這個島嶼面積并不小,降落的過程中粗略估算一下也在100平方公里左右,他專門挑了一個大點的島嶼,如果這個島是正方形的,那么就是10公里x10公里的一塊地方。
那么問題是,周圍海面上沒有土豪的快艇,島嶼上沒有游客,這個島可利用面積并不小,夏威夷政府會放任鈔票溜走?
“看來自己降落的這個世界,時間和現實世界不同步啊。”
如果是2018年的夏威夷,作為世界聞名的旅游勝地,現在這個季節正好,那么大海里的私家游艇應該是密密麻麻的。
但要是自己現在的時間早于1778年,那就比英國探險家庫克船長還要早到夏威夷,島上只有食人生番
蘇明可不希望真的那么早,著名的英雄和反派們還沒出生,世界一點也不熱鬧。
當務之急還是找個活人問問,他從外部環境獲取的情報夠多了,更多的消息還要回到人類社會。
傭兵也好,殺手也罷,都一直都依賴著人類社會生活。
島嶼不小,但是對于蘇明的腳力來說也不大,在他有意加快了速度之后,他很快找到了港口的位置。
一個小小的港口,看起來只有幾棟木頭房子,一條簡陋的碼頭,一些皮膚黝黑的水手們在碼頭上干著活,搬運著菠蘿以及椰子之類的東西。
這是條人工開鑿的通海水道,形成的一個深入島嶼內的小港口,周圍茂盛的叢林遮掩了它,樹木橫在水面之上,像是一條走廊。這也使得小港口從空中無法發現,很是隱蔽。
好在海鷗們也在這里討生活,盤旋在空中,時不時就會俯沖下來,偷吃人類的貨物,蘇明就是靠它們確認了港口的方向。
當然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港口雖小,但在碼頭邊停著一艘小貨船,這小船上有內燃機引擎,正在冒出淡淡的熱氣。
“好在不是風帆戰艦或者皮筏子”
蘇明低頭看看自己的制服,腰部和肩部都破損了,這身盔甲明顯和周圍格格不入。不過這里是海島,他完全可以光膀子只穿短褲走來走去。
把全身盔甲脫下,和各種輕重武器都一起在叢林里找個地方挖坑藏好,他只提著自己的包,里面有一把手槍和一些手雷。
這足夠讓他解決一些小意外的。
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剛從海里上來的游泳愛好者,只不過皮膚稍微白了些。
打探消息的目標是在港口不遠處釣魚的人,是個白人,從身后看,體型挺壯碩的。
“阿羅哈。”
蘇明用夏威夷語和他打招呼,倒是因為身后突然冒出一個人把釣魚者嚇了一跳,手里的魚竿差點都掉進海里。
蘇明快速向前一步,抓住了魚竿塞回他的手里。
“哦,阿羅哈。”
釣魚的人是個四五十歲的白人,臉上充滿了風霜的痕跡,只有海上的風會造成這樣的面貌,蘇明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此時他一臉好奇地看著蘇明,確切地說,是看著他一身的傷疤。
這都是喪鐘當年還沒有進行改造手術前的戰傷,之后改造使他有了自愈因子,卻也沒有修復它們。疤痕是皮膚結締組織,是人體正常擁有的東西,作為后來者的自愈因子當然不管之前的舊賬。
身上光是槍傷的疤痕都有幾十處,炮彈造成的傷疤和刀傷也同樣不少。
釣魚的人能從蘇明身上感覺到危險,就像是在大海上將要面臨風暴時的預感一樣,他見過不少士兵,但從來沒有見過只靠氣息就能讓人畏懼的。
不過看他全身濕漉漉的,應該是來夏威夷度假的游客吧?是游泳還是沖浪?
蘇明蹲到他的身邊,很自然地換上了英語,他想要從這人的嘴里知道確切的年月,以及前往大城市的方法。
如果是土著,他們的見識也許不夠,但是白人海員的話,往往是消息靈通的人。
“我叫斯萊德,美國人,你呢?”
釣魚的人平靜了很多,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自己的魚漂上,紅白相間的小東西隨波浮沉。
“我叫伯爾德,是個英國前水兵。”
蘇明挑挑眉毛,這個人眼神清明,手指白凈,說明沒有煙酒嗜好,肯定不是一般水兵那么簡單。
這人少了一條腿,那干癟的褲管里是一條木頭假腳,木頭的漆色至少也是五年以上了。
“你的船呢?”蘇明裝作不經意地問,像是閑聊一樣坐在他的身邊一起看著碼頭。
“八年前沉了。”
他平靜地回答,仿佛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一樣,但是他的釣竿在水里微微顫動,使得水面出現了一圈圈的波紋。
“戰沉的?”
“觸雷沉沒,就在自家港口外不遠,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戰沉。”伯爾德露出一個苦笑,充滿了自嘲。
蘇明對于年代的范圍更加縮小了,能炸沉鋼鐵船只的水雷,其出沒的年代也不會太早。
“你的船叫什么?也許我聽說過。”
伯爾德笑著搖搖頭。臉上表情顯得麻木。
“她一點也不出名,建成的時候雖然上了報紙,但你太年輕了,應該不知道。”
“戰爭結束了。”
“是啊,反正戰爭結束了,我也提前退休了,唉”
伯爾德拉起魚竿,看著魚線頂端的釣餌已經不翼而飛,他又從身邊的鐵罐里掏出一條紅蟲,掛在上面。
閃亮的魚鉤穿過了蟲子的身體,它因為痛苦而瘋狂扭動,他一甩手就把釣餌拋回了水里。
“她叫劍魚號,是一艘a級驅逐艦,下水于1897年,到沉沒也才20年,算得上是新船,我曾經是她的船長。”
蘇明明白了,a級驅逐艦分類,沉沒于1917年,那場戰爭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再加上沉沒的八年,那么現在是1925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