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那個荒蕪的世界中,回到那個大坑里。
“所以這就是歐米加宇宙另一面的景象?”波波的腦袋轉動了幾下,看向藍色暗澹的天空,無精打采的云朵,還有眾人所在的坑洼地面:“說實話,這里不怎么樣。”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肯定是以這里作為地基,在其上給自己構建了更‘完美’的世界,你說對吧?遺民?”
蘇明笑了一聲,隨后抬頭詢問敵人,只不過語氣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
“你騙了我,你這卑鄙的猩猩!你明明那么喜歡那里!你說過的!”
遺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像是他無所不在,他斥責猩猩的所做所為。
因為在喪鐘前往那個酒館世界之前,明明波波表現得很沉迷其中,以至于他想把這猩猩當做重要論據。
證明自己能夠讓人和動物都幸福,證明沃利只是一個特例。
可猩猩呢?他卻像一條狗一樣,喪鐘一招呼就顛顛地跑掉了,丟下了自己精心為他設計的一切!
“咳,我只是一只猩猩唉,愿望就是有喝不完的啤酒,這個我在現實中也能實現,何必要玩你捏出來的模擬人生呢?在我看來,你這樣的行為相當于在不斷地開辟新的時間線,接下來,你遲早會被閃點效應抹掉的。”
“閉嘴!閉嘴!你什么都不懂!我是個科學家,人人敬仰的科學家!人人都喜歡我!我必須要讓大家都獲得幸福!”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更加歇斯底里了。
“那個,我想請問一下。”蘇明舉起了一只手,打斷了對方的發狂:“為什么你一直堅持要讓大家都獲得幸福呢?還不斷強調必須性?是誰強迫你了嗎?”
從小表弟那里的情報已知,遺民以前是個大學老師,而做老師的人,最習慣的事情除了在辦公室喝咖啡,在實驗室做實驗,剩下的大概就是為學生答疑解惑。
蘇明舉手的行為,還有突然和緩下來的語氣,就是為了利用這個弱點。
同時,他還想旁敲側擊一下,遺民到底是否知道‘空白’的身份,那‘我主’中的最后一位。
在聽到了十分規矩有禮貌的提問之后,遺民的聲音也變得平和了,盡管還是沒有顯示出他自己在哪,但也回答了問題。
“因為只有每個人都幸福,我才能幸福!真正不懂的人是你們這些人。理想的社會,不該是你們這些具有超級英雄和惡棍的畸形世界,而是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互助環境,人就應該有尊嚴地活著,而不是像我現在這樣!”
聽到他說完這些話,猩猩隱蔽地和喪鐘對視了一眼。
好了,現在已經確定了,大家遭遇了一個絕對平等主義的瘋子。
這種人并不少見,尤其是在發瘋的生物學家中廣泛存在,他們普遍認為可以通過技術手段,讓每個人的天資、智商、行為習慣、乃至壽命這些全都變成一樣,締造絕對平等的世界。
如果說瘋狂物理學家制造機器人來取代人類,弄出來的是鐵罐頭;那發瘋的生物學家,他們追求的就是‘肉罐頭’,把人類統一為一個模板,然后實現絕對平等的種種設定。
遺民因為具有超能力,所以他先對著人的精
神世界下手了,他沒有急于改變每個人的體質等等物質特性,而是先給每個人塞上‘奶嘴’,讓人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認可他的理念。
這也許是削弱抵抗的一種好辦法,至少宙斯就很吃這套,并且心甘情愿地為‘我主’賣命。
但對于蘇明來說,掌握了無數時間線的至尊法師,并不需要這么一個心靈奶嘴。
而且就像波波說的那樣,遺民的作為相當于是在開辟一條條不同的新時間線,等到歐米加宇宙承受不住時,一切都將崩塌。
如果用墻外的觀念來說,就是一個設定中的平行世界太多了,連編輯和畫師們記不住誰是誰了,那么他們就會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消除這個隱患。
那就是重啟整個DC宇宙,把原本復雜的東西統統丟進歷史的垃圾堆里去,然后大家重新開始。
想到這里,蘇明突然悟了。
騙子啊,事實上遺民他應該在撒謊,他根本就不是希望人人都獲得幸福,倒更像是想讓人人都獲得‘永恒的平靜’。
人們都不希望自己的世界崩塌,普通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親人死去,家庭破產等等天災人禍。
那么這時候,遺民給他們提供一個‘奶嘴’世界,人人都可以在其中‘自閉’并嘗到甜味,讓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運轉。
而在這個享受模擬人生的過程中,作為既得利益者,人們的潛意識就會保護那個世界,從而讓它不需要遺民的維護,就能相對穩定的運轉下去。
宙斯那座取代恒星的巨山就是個例子,遺民可以完全撒手不管,它依舊運行穩定。
與此同時,用一個個奶嘴麻醉沉迷者們的時候,遺民還會接連不斷地挑選人類個體作為‘培養基’,像是種蘑孤一樣弄出一個個不同的單體宇宙來,直到這個數字變成無窮大,達到DC宇宙負荷的上限,從而觸發那個機制。
重啟。
對于一個沒有決定性武力的科學家來說,他的戰術可謂是很正確,而且他的謊言也算是高明,這是溫水煮青蛙的滅世戰略啊。
如果不了解他的過去,心思也不夠黑暗的話,很可能被他蒙騙,真的以為他在做什么好事呢。
對了,之前和老六喪鐘交手的時候,那另一個蘇明提到了一個詞,是從假貨拉奧嘴里說出來的——‘歸零’。
也許是他也猜到了遺民的真正計劃,卻沒有證據來證明么......所以老六急于要換上蘇明的身體,好逃出DC世界?
“他說的似乎也有點道理,斯來德。”M.
沃利撓了撓自己的頭,至少平等理念比較符合超級英雄的價值觀,就像是超人曾經說過的,雖然我一個噴嚏就可能不小心打死全城的人,但我和大家都是平等的。
“不,沃利,人人平等只是一種理想假說,就像是美國總統的就職演講一樣,其中的承諾永遠不會兌現,別聽遺民說的這么好聽,不說別的,就說假如人人都生活在各自的模擬世界中,那制造這些世界的遺民,不就是真正的上帝了么?”
“嘶我怎么就忘了這事,對,還是斯來德你說得對。”沃利倒吸一口涼氣,用驚悚的目光看向天空:“我不說話了,真是沒有這個腦子去思考背后的事,還是都聽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