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仿佛雕像一般的黑暗騎士在體驗別人的生日會，一旁可能是夢魘，也可能是幻象的人們則是在按照劇本演戲，這個劇本大概率是克里斯托弗·盧卡斯的記憶，甚至都不保真。
蘇明搖了搖頭，雖然他能夠理解蝙蝠俠的行為，因為這就是案件在呼喚名偵探，可是目前看起來，調查現場還需要辨認證據的真假，就有點太繁瑣了。
不過現在也沒什么別的事情可以做，不如就和蝙蝠俠一起玩玩破案游戲好了。
“我們可以和蝙蝠俠對話么？”蘇明詢問副官，蛛網現在由她控制，這條線路如果拿來通訊，保密性得先確定一下。
“可以的，警長。”副官投影看著漂浮在半空中，喝著汽水像是在看電視一樣的男人：“新型號的圖騰運轉穩定，能量流動平滑且足夠隱秘，如果出了問題，還有千貓之夢可以補救，對面畢竟是個夢。”
她表現得很有信心，這個信心的來源反倒不是她自己，而是喪鐘和貓。
“行，那你幫忙盯著點這個夢里的情況，要是失眠偷偷過來了，告訴我一聲，我得好好看著蝙蝠俠那邊的現場細節。”
抽了一口煙，蘇明點點頭，黑暗的空間中他盤腿坐在半空中，倒是挺直了腰桿，看起來是認真了一點點，調整好了情緒之后開口說道：
“蝙蝠俠，能聽到我說話么？”
正在餐桌邊上就坐，看著女主人切蛋糕的黑暗騎士微微點頭，但隨后就說：
“證明你的身份。”
看來他狀態很不錯，還知道自己是在夢里，而在夢中聽到的，看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就更別說突然出現在耳邊的喪鐘低語聲了。
至于如何證明身份，這個倒也簡單，最常用的手段是說一件只有自己和蝙蝠兩人知道的事情。
但鑒于夢的特殊性，很可能從入夢者的潛意識里讀取到記憶情報，那么這種方式肯定不能證明身份了，得換個辦法了。
所以蘇明沒有怎么思考，直接回答說：
“我讓副官把蜘蛛圖騰插你底褲里了，而你的身體現如今在阿卡姆塔的十四樓走廊里發呆，我們可以回到現實再談。”
向蝙蝠俠證明自己的身份，這本來就是個假命題，因為多疑如他，無論你如何證明，他都不會相信。
因此正確的做法，是讓他做取舍，要不要因為懷疑就放棄眼前的調查？
如果不想放棄，那么就要默認現在說話的喪鐘是真的，至少保持現狀，不要被喚醒。
偵探正在查案，根據蘇明對于這個行業的了解，調查過程就像是癮君子嗑藥的過程，都是刺激大腦的興奮中樞，沒有一個偵探樂意被打斷調查，就像毒蟲不會嗑到一半就停手。
所以蝙蝠俠知道，真正的喪鐘是不會試圖證明身份的，但凡嘗試證明自己是自己的人，都是假的。
而蘇明現在給出的答案，反而證明了他是真貨，這就是利用思維反面的反面來證明身份的方法，也是獨屬于聰明人之間的交流方式。
要是換成亞瑟突然在他耳邊說話，蝙蝠俠肯定就跳過這一步了，畢竟夢魘們得是多想不開才會扮演海王來騙人啊？
“說吧。”
略過了證明身份的話題，蝙蝠俠靠在手工打造的木頭餐椅上，發出了自己的提問。
他向來不問別人為什么來，要做什么事，而是習慣于讓對方主動說出來。
“目前我還沒有找到失眠，所以正在等待時機，千貓之夢想要看看你有沒有線索，結果剛一冒頭，就看到你在參加滑稽的兒童趴體，你給今天的小壽星送了什么禮物？紫色的大氣球嗎？”
遠在另一處夢境里的喪鐘張嘴就不是什么好話，他顯然不是那種會給小孩過生日的人。
說到這里，大多數超級英雄們都有個光榮的傳統，就是去醫院給生病的小粉絲過生日，自從超人開創了這個項目之后，就成了慣例了。
不管是正義聯盟還是復仇者聯盟，總是會定期參加這些公益活動，以展現自己的社會責任心，同時拉近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關系。
確實挺有效的，就是有點浪費時間，對于身患絕癥的小孩，最實際的做法還是看看能不能幫他們治病，實在沒救了就給他父母捐一筆錢。
從雇傭兵的視角來看，錢不是什么萬能靈藥，但錢能換來的各種東西，對于撫平精神上的傷痛都很有效。
不過他也就這么一說罷了，倒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什么超級英雄們的不是，畢竟去探望病人這種事從來都沒有錯，做好事的人大多數時候不應該被指責。
而今天之所以諷刺蝙蝠俠來給小男孩過生日，純粹是為了報復而已，誰叫他先用‘證明自己是自己’這個問題來刁難的？
“.”蝙蝠俠沉默了，他像是決定要無視偷窺中的喪鐘，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從目鏡后射出，依舊放在切開的蛋糕上。
“奇怪喵？為什么他不說話了？”貓咪好奇地用爪子推推喪鐘的臉，詢問這個：“我覺得你說得沒錯啊，他在夢里參加一個虛構的趴體，哦，這個女孩還是死在這一天的，這毫無意義啊。”
在流浪貓的世界里，死和生的世界非常分明，不存在什么緬懷死掉的同類，只有務實的生存法則。
“不是因為這個，哈哈。紫色大氣球是小丑散播笑氣的經典手法，而小丑的特點就是愛笑，我剛才的意思是在問蝙蝠俠有沒有給這家人帶去歡笑呢。”
喝著汽水的蘇明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在貓頭上揉了一下，貓咪確實很難理解為什么人們會給夭折的年幼死者過生日，這其實是一種心理寄托，但關鍵不在這事上面：
“什么情況能讓這個夢的主人發笑？答案就是找到縱火案的兇手，所以本質上我是在問他破案了沒有，他現在一言不發，你就應該知道他距離破案還早著呢。”
這次無語的換成千貓之夢了，它小小地嘆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人都有病，人類的精神病，就不能好好說話么？”
而扛著貓的喪鐘只是聳聳肩，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要是沒點精神病，怎么和蝙蝠俠玩到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