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的!”朱顏在貝龍的耳朵邊兒上喊,不是她想喊,主要是貝龍把嘟嘟車開到飛起,風聲呼嘯,她不喊聲音根本傳不到貝龍耳朵里。
貝龍也喊:“閉嘴!”
朱顏委屈的嘟著小嘴兒,她不是想給貝龍搗亂,而是貝龍身上三個傷口都在流血,繼續這么逃下去就算是不被追上,貝龍也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但她也知道現在不能停下,后面追兵追得太緊了,停下的結果還是死!
好在花卉市場的紛亂幫了大忙,穿過了花卉市場他們終于暫時甩開了追兵。
“停車!停車!停車!”安靜了一會兒的朱顏忽然在貝龍耳邊尖叫起來,不愧是亞洲第一女子天團的主唱,海豚音飆起來貝龍的耳膜都快穿孔了。
貝龍心里暗暗嘆了口氣,自己也不可能強迫她和自己去亡命天涯,既然她堅決要和自己分開,那還不如斬斷因果,就在這里分道揚鑣吧……
“吱”的一聲尖嘯,嘟嘟車的輪胎和水泥地面劇烈摩擦留下三道黑黑的擦痕。
“等我!”雖然已經沒有了風聲呼嘯,朱顏還是習慣性的在貝龍耳邊尖聲喊道,然后她踉踉蹌蹌的跳下了嘟嘟車,手扶著車“哇”的一下就吐了……
所以你喊停車就是因為想吐嗎?
貝龍嘴角隱蔽地抽搐了兩下,讓他沒想到的是,朱顏在哇哇吐了兩口之后,一抹嘴直起身往他腰上摸去,“嗆啷”一聲那口廓爾喀軍刀就被她給拔走了!
貝龍瞇起了眼,神色古怪地看著朱顏提著刀搖搖晃晃的沖進了路邊的藥店。
收回目光,貝龍掏出手機,這是他大表哥淘汰下來的老手機,讓他臨時先用著的,號碼也是大表哥以前的號碼,偶爾會有奇怪的客戶打到他這里來。
“小龍?啥事兒?”電話接通,大表哥小強那不著調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哥,出事了!”貝龍語速極快的道:“你現在說話方便不方便?不方便就馬上去找個方便的地方!”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小強的聲音頓時認真起來:“是不是有人上門討債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用理他們嗎?他們都是騙子,泰國騙子最多了,你把門反鎖了,隨便他們怎么敲都別開,一會兒他們就走了……”
“……不是這事兒!”貝龍嘴角抽搐了兩下:“哥,我殺了巴頌的兒子!”
“不吹牛逼能死?”小強用腳趾頭想都覺得不可能,自己這個小表弟可是連雞都不敢殺的:“到底什么事兒,趕緊的,哥這兒還有個大活兒呢!”
貝龍沉默了,小強不耐煩的催促了幾句之后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小強也沉默了。
三秒鐘之后小強才終于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什么……咳……真殺了?”
貝龍:“嗯。”
“殺的哪個……操!這他媽哪個也不能殺啊!”小強風中凌亂了,又問:“你怎么樣?”
忽然,小強那邊傳來了“呯呯呯”的砸門聲,還有人在吵吵嚷嚷罵罵咧咧。
“媽蛋!”小強意識到了什么,焦急的對貝龍道:“小龍你聽我說,電話不能用了!
“到你來清邁第一天晚上我帶你去的地方等我,如果半夜十二點我還沒來……”
小強急促的喘息著,話筒里傳來了一陣翻箱倒柜雞飛狗跳,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倒了。
然后小強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就不用等我了,讓那個誰,幫你安排連夜走!”
“哥你現在在哪兒,我去……”貝龍話還沒說完,小強就掛斷了電話,貝龍再撥過去的時候,里面就傳來了提示音,說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貝龍咬了咬牙,猛地一揮手,手機便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落入了美萍河。
就在這時藥店里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貝龍臉色一變剛想沖進去看看,卻見朱顏已經慌慌張張的奪門而出,一只手提著刀,另一只手提著個急救包,絕美的小臉兒臉色煞白,倒好像是她被別人搶了……
手足并用的爬上嘟嘟車,朱顏把刀還給貝龍,氣喘吁吁的喊:“沒時間解釋了,快開車!”
……
清邁的大街上是堵得死死的車流,在泰國第一堵的當然是曼谷,第二就得輪到清邁。
到處都是私家車和出租車,就算是街道再寬闊也常常走不通,唯有嘟嘟車才能在車流之間的縫隙自由的穿梭,不過沒關系,清邁人常說jaiyenyen(慢慢來),就算是再堵清邁人的心態也不會崩,照樣慢慢來。
但今天的清邁人顯得特別狂躁,如果從天空上往下俯瞰,就會看到滿城的黑蓬嘟嘟車尖嘯著,如同一個個黑色的箭頭在四面八方射來射去!
穿著花花綠綠的襯衫染著花花綠綠的頭發的基本都是道上人,他們就仿佛接管了巡警的工作,兇神惡煞的四處盤問華夏人,一句話說的不對就會被他們拳打腳踢,而維護治安的巡警們哪怕近在咫尺也視而不見。
尤其是唐人街,守著瓦洛洛市場本該是人頭攢動、熱熱鬧鬧的,但今天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大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和整個城市形成強烈反差。
就算是剛剛來到清邁的游客,也都清晰感受到清邁上空籠罩著的黑色恐怖。
貝龍這個名字,一個小時之內就傳遍了整個清邁,連清邁府的府尹都知道了。
而在整個清邁劍拔弩張的時候,貝龍卻在清邁紅燈區西南角一家毫不起眼的酒吧里。
這家酒吧和別的酒吧不一樣,它是全泰國乃至全世界唯一一家由性工作者所有和經營的酒吧。
在別的酒吧里性工作者們總是神色疲憊東奔西走,只為吸引男人的注意,但在這間酒吧里,她們可以不用討好任何人,在別的酒吧里她們只是供男人泄欲的工具,只有在這間酒吧里,她們才能活得像個人……
現在還沒到營業的時間,燈光昏暗的酒吧里,貝龍正坐在吧臺邊,喝著一杯五彩繽紛的雞尾酒,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嫵媚女人就坐在他的對面,慢條斯理的點燃一支女士香煙,笑盈盈的看著貝龍身后忙碌的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