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些當下人的,要那什么來著,恩威并施,也就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才能將她們捏在手心里,不敢背叛。
果不其然,她這話一說出口,不說那新買來的胡婆子和丫頭小眉,就連吳婆子她們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齊站直了身子,低頭說不敢。
見將她們都鎮住了,張婆子也不多說,揮手讓她們都下去,也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也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出了二門口,胡婆子和小眉才松了一口氣。
胡婆子臉上就帶了笑:“快回去告訴你大哥和二哥這個好消息去,這可是難得的好差事。娘得叮囑叮囑他們,一定要好好伺候主子才是。”
一旁的小眉不快的啾著嘴巴:“娘,你為啥不讓我也跟著娘子過去那邊府里?我以前聽青鳥姐姐說過,說在那大宅院里頭,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頭,可比不的臉的主子還有牌面些。吃的穿的,跟主子都差不多。”
“下面還有好幾個小丫頭服侍,吃的也都是沒見過的好東西。三不五時的主子還有賞賜下來,一年少說也能攢下幾十兩銀子呢!這樣的好事,咋不讓我也去?”
“那谷雨不過是個鄉下的丫頭,也就是跟在主子身邊比我早些。我哪里比不上她?”
胡婆子變了臉色,忙左右看了看沒人,才一巴掌拍過去:“不知死活的東西!就聽了那青鳥幾句話,就忘了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了?青鳥說,青鳥說,你咋不認青鳥當你娘去?”
“只看到那賊吃肉,沒見過賊挨打是吧?既然青鳥說的那般好,怎么她還落了那樣的下場?你可長點心吧?”
“你也不想想,主子一家是剛被認回去,那邊府里啥情況都還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回去得臉不得臉呢!要是得臉也就罷了,將來等主子一家站穩了腳跟,有你兩個哥哥在,咱們一家還愁什么?”
“若是不得臉,你兩個哥哥還好,在外頭跑腿,礙不著什么。可你要是跟著進去,那后院里,你都知道不得臉的主子連丫頭都不如,你這丫頭豈不是要被人踩成腳底的泥?青鳥是怎么死的?你忘記了?”
“你快收了這心思,老實的就跟娘守在這邊,日子安穩些不好嗎?我可告訴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要是讓我知道了,仔細你的皮,知道嗎?”
小眉臉色煞白,也不知道是想起來青鳥的死,還是被胡婆子的話給嚇到了,懦懦的低下頭去,再也不言語了。
宋重錦這邊,既然已經定了要去國公府,不說其他,起碼還要跟顧子楷、歷九少還有荊縣的同窗們說上一聲。
本來還約了荊縣同窗到這邊院子過年的,如今也只能取消了。
顧子楷和歷九少聽說宋家這邊有請,雖然不知道什么事,可也知道,以宋重錦和王永珠的為人,不是大事,這個時候不會來請他們。
雖然年底事多,也到底抽了空過來。
聽了宋重錦輕描淡寫的將他的身世一說,說不日估計就要搬進國公府,不說歷九少,就顧子楷都傻眼了。
好半天,歷九少才驚叫著指著宋重錦:“你……你就是這幾天他們說的那個,那個宋家要認回來的孩子?”
這幾日,他就隱約聽說,衛國公當年有個孩子流落在外頭,如今終于找回來了,說著年底就要認祖歸宗了。
他爹還跟他們哥幾個說過這事,說既然能被衛國公認回來,還這么大動靜,那就說明了衛國公的態度,以后大家都在京城,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會打交道的。
還讓他們哥幾個跟著宋家認回來的孩子交好呢。
他們哥幾個還說,這突然冒出來的衛國公的骨肉,也不知道是圓是扁呢。
這,這突然就知道,這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家伙,居然自己認識?
歷九少很不想承認,以前還能忽略,現在知道了,再看宋重錦的眉眼,跟宋家那幾個雖然不太像,和那衛國公倒還真有幾分相似。
顧子楷失態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回過神來,第一反應不是恭喜,而是擔憂。
衛國公府如今看著是如日中天,圣眷頗濃,可衛國公夫人膝下無子,衛國公雖然有五子,都是庶出。
這五個兒子,大的已經成親有了一個女兒,小的才不過七歲,聽說那衛國公倒是頗為寵愛這個小兒子。
其他幾個兒子都頗有些不服氣,平日里看著都是兄友弟恭的,可偶爾傳來出的話卻不是這回事,給對方使絆子下眼藥什么的不要太多了。
如今衛國公正當壯年,還能彈壓得住,倒還風平浪靜。
有眼明心亮的人已經看出來,要是衛國公有個什么,這沒定下下一任衛國公,只怕到時候就要亂了。
本來就是一潭渾水,這宋重錦要是回去,豈不是要炸了鍋?
只是到底不好明說,只含糊的問:“那國公府里的情況,你可都知道?”
宋重錦知道顧子楷的擔心,點點頭,意味深長:“我都知道!”
顧子楷也就明白了,知道宋重錦這般恐怕也有他自己的考量,當下點點頭,只說:“如有什么需要的,只管開口就是。”
此時說出這話來,那分量就不一般了。
一旁的歷九少嘆口氣,顧子楷這個狡猾的,今兒個這是怎么了?這國公府的事情也是他們能摻和的?
咬咬牙,也開口道:“這國公府的事情,大了我摻和不起,也不想摻和。只不過那什么缺點銀子啊,要打通什么關系啊,牽個人脈之類的小事,我也能幫上一把。”
不然能怎么樣?這胭脂水粉的生意還要跟永珠一起做呢,更別說那吉祥染坊,還指望永珠出新品呢。
這在別人眼里,早就一條船上的人了,怎么也掰扯不清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他爹不是讓他跟新認回去的衛國公骨肉交好么?這交得夠好吧?
兩人的心意,宋重錦自然是心領了。
倒底是不放心,歷九少既然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又忍不住交代:“這國公府可不比尋常百姓家,你在前頭,有衛國公護著你也就罷了,可永珠一個弱女子——”
說到這里,他自己都覺得,咳咳,這弱女子三字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