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齊樂寫信了提出了要他去草原王都見上一面,想來她那邊自然會安排好,不日京城那邊應該就有旨意下來了。
宋重錦算一下時間也沒多少時日了,就放出了風聲去,讓那些等候的商人們可以開始準備了。
那些商人們過了年就已經在私底下準備了,這段時日來,源源不斷的貨物,和全國各地的商人,在路程好走一些后,都往赤城縣而來。
如今赤城縣是前所未有的熱鬧,街上穿梭著都是商隊,操著南方北地不同的口音,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容,看到熟悉的人,還彼此吆喝著打個招呼。
更有西域那邊的商人也聞風而來,一時除了天南海北各地的方言,還有嘰哩咕嚕的西域話。
赤城縣因為各地商隊到來,這幾年多了很多人做掮客,為新來的商隊介紹住住宿的地方,各種跑腿。
現在還不到農忙的時候,赤城縣的百姓也沒什么事情,家里男人或者大點的孩子,都在城門口或者市場門口,或者客棧門口守著,只要有商隊來,就圍過去介紹自己。
商隊初來乍到,肯定也要尋個本地人來介紹一下情況,好讓心里有個底,能有這種專業的掮客自然是高興。
雙方交談幾句,基本就能談妥了,一方出錢,一方出力,倒是皆大歡喜。
商隊有這些掮客的幫忙,很快就能找到住的地方,也能知道要去哪里登記,少跑了冤枉路,也不會被人騙了。
這些掮客們,忙活一天下來,運氣好的,碰到那些出手大方的,給點賞錢,差不多能掙夠家里一個月的嚼用。
赤城縣的女眷們也都忙活起來,這么多人,就是漿洗衣裳或者給人做粗使短工的婆子,也能掙不少。
還有那些小商販們,別的也罷了,那小吃攤子倒是滿地開花,全國各地有點名字的小吃,這里都能尋到。
也許口味沒有當地那么正宗,可對于這些遠離家鄉的商人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
再加上新上任的縣令,接任第一件事情就是建巡察府,也要雇人干活。
赤城縣的百姓一聽說這是給宋大人建的巡察府,誰不念著他的好,若不是他和夫人的功勞,他們赤城縣的百姓哪里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一時間,不僅家里的壯勞力來幫忙,就是那些女人們,也來幫忙做飯,做些零碎的活。
而且干這個不僅能包中晚飯,還給工錢,抵部分徭役,誰不樂意?
宋重錦如今暫時還在縣衙辦公,新來的崔縣令倒是每日奮斗在第一線監督巡察府的建造呢。
歷長楠這段時日,正在準備所謂的招標一事,第一次去草原,所帶的商隊肯定要精挑細選,要嚴格的審核通過了才行。
這赤城縣如今商隊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個,要從里面篩選出合適的商隊來,也不容易。
歷長楠天天忙得腳不沾地,要知道這第一批商隊審核名額后,還要檢查他們的貨物,分門別類登記數量,這些東西,等他們在草原一路賣出去后,回到大楚后,都要繳納稅賦的。
如何繳納,宋重錦已經問過戶部那邊,核定出了一個標準來,一切都要按照這個標準執行。
這些事物都是又繁瑣又要細心的,不僅歷長楠忙得團團轉,他的手下,還有姚大和石頭,還有王永珠在赤城縣幾個店鋪的掌柜們,都被抓去幫忙了。
這可是十分重要的收入,京城那邊,還有皇帝都盯著這一塊呢,可不能出岔子。
還有金壺過了年后,就帶著手下的人,說是去尋新貨源去了,聽到了消息也趕了回來。
他這次倒是浩浩蕩蕩的后頭跟了不少人,其中居然還有一個老熟人,張銀保。
張銀保當初在歷家和歷九少之間,選擇了歷家,自然跟歷九少和王永珠這邊的聯系就淡了下來。
說實話,他不是不后悔的,先前被歷家的名氣還有勢力迷了眼,雖然沒跟歷九少結仇,可他最開始打交道就是歷九少,能跟歷家搭上關系,也是因為歷九少。
后來,歷家和歷九少不合,他倒是倒向了歷家那邊,自己心里也頗有些愧疚之意。
再者后來,歷九少即使被逐出家門,可因著王永珠這邊的關系,倒是又搭上了皇后,開了紅袖添香,他就知道,這筆賭注壓錯地方了。
可當時他已經上了歷家的船,再多后悔也只能忍著了,眼看著紅袖添香的生意越做越紅火,歷九少得了皇后親眼,還得了閑職,他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
忍不住無數次問自己,若是當初他堅定的站在歷九少和王永珠這邊,會不會他也有機會,能得個一官半職?就是閑職也好啊,多少商人奮斗一輩子也撈不到一個閑職啊!
所以在知道歷九少和王永珠買下七里墩和鷹子溝附近的山來種茶葉,他就十分識趣的不惹人嫌,不動聲色的給王家兄弟介紹了新的收購渠道后,悄然沒生息的退出了石橋鎮的山貨生意。
這次草原開通商道,得知這個消息后,張銀保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到底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是試探著收購了一些貨物,想著到赤城縣來,看能不能尋個機會,跟王永珠和宋重錦把關系續上,不說別的,能給個去草原的名額也好啊。
這么想著,一路北上,倒是運氣好,竟然遇上了金壺。
金壺能走到今天,張銀保當初雖然是看在王永珠的面子上,可也對金壺栽培頗多。
金壺心中自然是感激的,兩人一時倒是相談甚歡。
當然,張銀保如今可不敢小瞧金壺了,不說金壺如今也有自己的商隊,說話行事已經是個極為老道的商人模樣了。
就是金壺背后的王永珠和宋重錦,他也不敢怠慢。
說話行事不僅沒拿喬,反而對金壺多有奉承之意。
金壺又不傻,很快就察覺出來這張銀保的態度有些太過了,找人去打聽。
張銀保那邊就等著金壺來打聽呢,當初帶著金壺去西域的那個管事就被委以重任,將張銀保這邊的難處和悔意都說了,然后也就透露出一個意思,想拿到一個去草原的名額。
金壺哪里肯沾染這事,不過到底張銀保對他有恩,想了想,他只答應說幫張銀保將后悔的話帶到,至于王永珠那邊如何反應,他可沒辦法。
再者,若是張銀保愿意,就委屈他,將商隊可以掛在他的名下,這樣不僅可以增加他商隊的實力,若是不出意外,等他拿到第一批去草原的資格,張銀保也能跟著過去,賺上第一桶金。
張銀保知道,這已經是金壺最大的誠意了,自然沒有不答應了。
怎么他都不虧不是?就算此刻不能得到王永珠和歷長楠那邊的諒解,可只要跟金壺打好關系,到時候多讓些利給金壺,這合作關系不斷,天長日久的,也能將那斷了的關系再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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