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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彩合上水汪汪的雙眸,瑤鼻微微抽動著,半晌,她倏地睜開雙眼,連道:“公孫獨秀往西南方向走了,距離我們約莫有三百里。”
“西南方,三百里,她還沒走遠。”馬純真殺機肆意,想想也是,公孫獨秀壓根沒有料到贏木魚會被沈煉打敗,毫無準備之下倉促逃跑,也就不可能逃得太遠。
“毛手毛腳的逃跑,留下太多痕跡了,我們追。”施未歸神情冰冷,當即牽住馬純真的手,黑白太極圖案在腳下光芒噴吐,傳送光柱籠罩住四人,一閃消失在原地。
通往南方的某天羊腸小道上,一輛陸地木舟正在疾馳著,帶起一路塵煙滾滾。
這輛陸地木舟足有六十米長,近三十米寬,通體為黃色櫸木鏤空而成,船身上遍布鮮花和藤木,在地上奔馳如駿馬,日行千里。
船艙內,分成上下層和多個獨立的區域。
此刻,在主倉室里,公孫獨秀表情晦暗,以手扶額,眉頭緊鎖著。
這時,風度翩翩的凌止走了進來,深深看了一眼公孫獨秀,垂手道:“宮主,跟隨您一起走的,共有一百一十二人,其中黃金段位三十九人。”
公孫獨秀聞言,莫名嘆了口氣,沉聲道:“若不是倉促行事,應該能帶走更多的人。他們全是北幽宮精挑細選的蠱道天驕,用最好的資源悉心培養出來的人才,棄之可惜,不能殺完更是留下了莫大的隱患。”
凌止雙目一閃,恨聲道:“宮主您是天之驕女,傳奇蠱師,振興北幽宮的不二人選。然而,左右護法兩個老東西食古不化,一味愚忠,這才導致北幽宮分裂分化,他們簡直罪無可赦。還有那個沈煉,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讓贏木魚陰溝里翻船,要是沒有他從中作梗,我們何以淪落到這般田地。”
公孫獨秀目光森寒,咬牙道:“空有一腔仇恨有什么用,要化悲憤為力量,想辦法除掉沈煉才行。”頓了頓,“我知道你對彩兒念念不忘,只要你能殺了沈煉,我保證你會如愿以償。”
凌止精神一振,單膝跪地,連道:“屬下愿為宮主肝腦涂地,效犬馬之勞。”
公孫獨秀點了點頭,滿意笑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下去吧,好好安撫那些人,上了這條船就別想著下去了。”
“遵命。”
凌止起身,退了出來。
走到門外的他,突然發現潔白的衣衫上有幾滴血跡,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呆滯了一會兒,隨后他回過神來,臉上浮現冷笑,輕輕揮手,灑出一道水痕沖刷衣衫,頓時血跡全無,依然那般瀟灑。
就在下一刻!
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陸地行舟驟然劇烈搖晃,傾斜,倒下,攔腰段成兩截。
滿船的人猝不及防,橫七豎八摔倒。
“公孫獨秀,你給我滾出來!”馬純真的怒號傳來,震響耳畔。
“老東西,來得好快。”公孫獨秀沖出主倉室,落在傾倒的船身上,放眼看去,前方站著四人,正是急急追趕而來的左右護法,沈煉和公孫彩。
公孫獨秀冷漠到了極點,寒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兩個老不死的,還有一無是處的彩兒,以及一個江湖幫派出身的小混混。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毀我的陸地行舟!”
馬純真呸了聲,嘲諷道:“什么陸地行舟,不就是用你的‘地母蠱’駕馭幾棵樹在地上跑嗎,喧賓奪主的東西,華而不實,你真以為用這個破玩意能逃得掉?”
公孫獨秀喝道:“老東西,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們只是北幽宮的奴才,竟敢教訓公孫族人,你們是想背叛先祖嗎?”
一聽此話,公孫彩面上如罩寒霜,呵斥道:“公孫獨秀,你也是馬婆婆和施公公養大的,一身本領是他們傳授的,他們如父如母,含辛茹苦,不求你感恩戴德報答,但你不該對他們連一絲尊重沒有?”
公孫獨秀呵呵冷笑:“好大的架勢啊,彩兒,你真是長大了,連我這個姑姑都不放在眼里了,也眼瞎了,跟你爹一樣。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馬純真和施未歸這兩個老東西,他們倚老賣老,把持北幽宮多年,什么事都是他們說了算,北幽宮早就不是公孫一族的了,是他們的!你爹甘當他們的傀儡,我可不甘心。”
施未歸眉頭一皺,徒然喝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公孫獨秀叉腰冷笑:“施未歸,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是我害死了哥哥?哈哈哈,不錯,就是我害死了他!”
“什么?!”
公孫彩呼吸凝滯,馬純真也徹底呆住,始料未及。
施未歸沉痛的嘆了聲:“以前我只是懷疑彩兒他爹死得蹊蹺,并不確定他是死于謀殺,更沒有往你身上懷疑,但是后來你當上代宮主后,屢屢咄咄逼人,心狠手辣,與以前溫柔良善的性子前后反差太大,這才引起我的注意。萬萬沒想到,真的是你下的毒手!”
公孫獨秀獰笑道:“我哥哥迂腐不堪,蠢笨之極,無一是處,哪里及我萬分之一,但是北幽宮遵循守舊,宮主之位傳男不傳女,我想爭一爭,你們全部斥責我居心不軌,說什么牝雞司晨,必然會給北幽宮招來無窮禍害。
他是我哥,讓他當宮主,我認了!我不爭了!
但是,我哥自幼體弱多病,又急于求成,失敗搞得身體垮了,娶了六個女子也只生下來一個女兒便生不動了,沒有兒子!
北幽宮斷后了!
這時候你們干了什么,居然商議著將來把宮主之位傳給彩兒!
幾個意思,難道她不是女兒身嗎?為什么我就一定不可以,她就可以了?!
我氣不過,我不服!
所以,我親手殺了哥哥,宮主之位是爭來的,也是我應得的,阻礙我的人都該死!”
施未歸搖頭不語,極度失望,馬純真指著公孫獨秀,悲憤萬千:“你瘋了,瘋了!”
公孫彩雙眸冒火,怒不可遏,道:“公孫獨秀,你不得好死。”
公孫獨秀冷笑:“我早該把你這個小賤人除掉,不過,既然你來了,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爹。”
她的身后,出現很多身影,林林總總有一百多人,全是北幽宮人。
馬純真環顧,痛心道:“你們是北幽宮弟子,真的要追隨這個弒兄的瘋女人,還不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左右護法在北幽宮威望極高,這些人全是他們養大的,被馬純真目光一掃,紛紛低下了頭,無顏面對。
公孫獨秀哈哈大笑,道:“他們手上已經沾滿了北幽宮弟子的血,哪里有回頭路可走,上了我這條船就下不去了。”
凌止排眾而出,漠然道:“先祖立下了規矩,左右護法不能傷害公孫族人,也就是說,馬純真和施未歸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蠱’,無法用在宮主身上。而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蠱’是被動技能,大家不必顧忌,只要分出十個人手拖住他們就行了,其他人隨我一起殺了沈煉,活捉公孫彩。”
“凌止,你個叛徒!”見狀,公孫彩徹底大怒,殺氣凜然。
凌止挑眉道:“良禽擇木而棲,公孫彩,我待你一片癡心,一往情深,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卻寧可跟隨著這個江湖混混,你不仁就別怪我無毒不丈夫,今天我讓你親眼看著沈煉死!”
公孫彩深吸口氣,冷然道:“凌止,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被沈煉殺死過,是我用替死蠱救活了你。”
凌止眉頭皺了皺,心頭閃過一絲不安,厲聲道:“那又怎樣?”
公孫彩嘴角一牽,浮現冰冷的笑容:“我能讓你起死回生,也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知她做了什么,下個瞬間,凌止忽然發出凄厲的尖叫,神色驚恐到了極點!
只見他的身體起了變化,血肉之軀漸漸變成了泥漿,嘩啦啦潑灑一地,尸骨無存。
見此一幕,眾人全部倒吸冷氣。
公孫獨秀想到了什么,厲聲道:“小賤人,原來你一直留了一手,女媧蠱的真正能力不是替死,而是造化血肉之軀,復活的人看似與原來一般無二,實則他們的血肉之軀受你掌控,是生是死全在于你一念之間。”
公孫彩撇嘴冷笑:“我救凌止是出于真心,我殺凌止也是出于真心。”稍微頓了頓,“還有一點,無須左右護法出手對付你,我一個人便能殺了你。”
公孫獨秀失笑,譏諷道:“小賤人,找了個男人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該殺,動手!”
一聲令下,北幽宮叛徒們再無顧忌,叫囂著沖了過來。
沈煉看了眼公孫彩,道:“一個人就行?”
公孫彩點頭道:“我有信心打敗她。”
“好,我為你把其他人全部殺光。”沈煉笑了笑,極其干脆地一沖而出。
隨即,怒火雄獅,嫉妒毒蛇,悲傷玉兔,三大炎靈憑空出現,隨著沈煉一起殺入人群。
雪靈劍一閃飛出,迅疾如電,劍光一閃,收割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