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么?”鹵蛋對盧克直呼他“鹵蛋”外號不以為忤。
他更在意盧克對洞察計劃的看法。
“你覺得大眾不能接受?”鹵蛋問。盧克平民身份一定意義上代表與神盾局截然不同的立場。
然而卻見盧克搖頭:“不,恰恰相反。”
美隊和黑寡婦都十分驚訝地注視著他,鹵蛋顯然也有點驚訝。
盧克緩緩說道:“其實,你們可以問問自己,你是愿意交出更多隱私,讓監控無處不在,從而捕獲恐怖活動的前兆呢,還是愿意遭到恐怖襲擊?你們美國時時刻刻都面臨恐怖主義威脅,我覺得吧,這計劃公布出去,會讓絕大多數人選擇前者。”
鹵蛋點了點頭。
美隊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盧克說的是事實。
冰封70年后,來到這個時代,他發現恐怖主義這種事情從來沒有斷絕過。人們生活在恐懼當中,不知什么時候又會有幾架飛機從天上掉下來。
“我說你的思想危險,意思是,假如你這樣做了,你一定會成功的。洞察計劃會像你想的一樣,也許犯罪真的會不復存在。”
盧克說到此處,話鋒一轉:“可是,這個過程呢?犧牲兩百萬,拯救七十億?”
鹵蛋臉色微微變了變。
“是誰給你的犧牲他人的權利?這是個不得不思考的問題。”盧克接著說了句誰也沒明白的話:“我錯了,鹵蛋,你才是正義的伙伴。”
鹵蛋黑著臉,沉吟了片刻后,還是不死心地說:“如果更進一步呢?我們可以結束戰爭,阻止戰爭的發生。每年死在戰爭里的,又有多少人?”
這個數字在場幾人都很清楚。人類自相殘殺的舉動從未停止。全球每年因戰爭至少會死去幾十萬人。
鹵蛋說道:“作為神盾局局長,我的理想從來不是保護誰,而是世界和平。可是現在,看看我們周圍,我們只甘于做個保護者,甚至,復仇者?這什么時候才是終結?”
美隊語重心長地勸說:“相信我,弗瑞,我曾見過許多這種例子。每當有人想提前結束戰爭,人們就會死去。總是使一個國家變成人間地獄的東西,恰恰是人們試圖將其變成天堂。”
鹵蛋獨眼看向黑寡婦:“娜塔莎,你認為呢?”
一直沒說話的黑寡婦終于開口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好走的路并不一定是最壞的路。可一旦你被捷徑的甜頭蒙蔽了眼睛,余生都將花在為這個決定埋單上。”
她顯然也是不贊同洞察計劃的。
“這么說來,你們都反對這個計劃了?”鹵蛋看向這三人。
“其實吧……”
就聽盧克嘆了口氣,說道:“我倒是覺得,鹵蛋的想法,雖然危險了點,但并沒有錯。這不是對與錯的問題。而是隊長和娜塔莎阿姨過于理想化了。”
“荒謬。”美隊皺眉說了句。
“盧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黑寡婦也愣了一下,驚訝的看著盧克。
她和美隊都有些糊涂了,盧克到底站哪一邊?
盧克面不改色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事實上,我們早已經到了一個沒法調頭回去的時代。我們誰也沒辦法不用智能手機,不能不用社交網絡。你們真的以為,只有神盾局在監視大家?”
面對黑寡婦和美隊疑惑的目光,面對鹵蛋饒有興趣的打量,盧克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是信息時代啊,老伯阿姨們。咱們誰也沒辦法不把數據交給那些大公司們。如果放棄這些現代福利,我們就跟被關進監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問問托尼在阿富汗的感受。
我現在出門看的從來都是狗哥地圖,如果你不讓我拿手機,我分分鐘會走丟的。可是我拿了手機,誰又能保證我的信息不被泄漏?想停止這一切已經不可能了。
鹵蛋不是第一個想使用洞察計劃的人,洞察計劃也不會是唯一。我認為這只是個遲早的問題。我覺得吧,咱們更應該考慮的,是洞察計劃將來會不會被濫用的問題。”
言外之意,盧克已經表明他并不反對洞察計劃,卻也不支持。在他看來,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鹵蛋聽了盧克這席話后,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美隊臉色格外難看,他似乎不愿認同盧克這種看法,可又不得不承認盧克說的沒錯。
美隊也深有體會,這個時代的生活太便捷了。而便捷,總要放棄一些東西。
黑寡婦也覺得盧克說的很有道理。
其實,她并不關心這么多。一直以來她只是想盡自己一份力罷了。如果力有不逮,那就算了。她是那種天塌下來反正有高個撐著的類型。所謂佛系是也。
黑寡婦望著盧克,美目中滿滿的全是贊賞。
盧克其實還有很多話沒說出來。不可否認,他已經親眼見識過了這個系統的可怕之處。
有克里斯蒂娜這個人工智能,他這趟波蘭之旅就驗證了這種力量。克里斯蒂娜在有大數據支持的情況下,可以獲得任何一個人的信息,掌控所有現代設施,輕易找到巴基,可以稱之為無所不能。
試想,她可以從攝像頭的視野中準確追蹤每一張人臉,每個人都在她的監視和規劃下茍活。
她會提前發現任何對整個系統不利的事,如今人類已經被電子設備包圍,任何一樣都可以成為克里斯蒂娜的“消除威脅”的殺人工具。
像是斯諾登那種收集文檔公布出去的行為,他在異常行為之初就會被克里斯蒂娜發現,然后立即中止,將之抹殺。這個囚籠永遠不會被打破。
她會是現代都市這座囚籠里的神。無法想象如果克里斯蒂娜失控了,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
也許屆時,一個由AI掌控地球,把人類如老鼠一樣奴役圈養的賽博朋克世界就會真的誕生。這可不僅僅只是奧創紀元。
而這一切的開始,只是大數據人工智能。
人類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并且已經回不了頭了。
他能看出這一點,并不是他的思想境界比美隊和黑寡婦更深刻。而是他有另一個世界作為參照,知道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
鹵蛋,美隊,黑寡婦幾人面面相覷著。
顯然,最終誰也沒能說服誰。而鹵蛋卻是局長。
盧克望向三艘在建的空天母艦,他記得電影里這三艘后來都被美隊帶人炸毀了。不過,如今沒了九頭蛇,貌似這三艘母艦能留下來了?
他對這三艘倒是沒什么興趣。他在想是不是找個機會,把儲物空間里的齊塔瑞母艦賣給鹵蛋,反正鹵蛋又有的是錢了。
至于世界和平什么的,還是讓吊大的去操心吧。在場貌似非鹵蛋莫屬了……
鹵蛋此時心理活動卻是另一番情形。
關于洛基權杖,他有一百個把握肯定在盧克手上。不過現在,鹵蛋倒是覺得,權杖落在了小屁孩手里,或許比在神盾局手上更能發揮出價值。
盧克今天的見解讓鹵蛋著實有些刮目相看了。
幾人乘坐電梯回到地面上后,黑寡婦極力邀請盧克去她住處做客。黑寡婦總算見著盧克了,可不想把他放走。
“去我家。”
簡簡單單一句話,頓時讓方才還在思考賽博朋克而魂游天外的盧克,瞬間回了神,立即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