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姑娘淚道:“難道賬冊的事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月公子,我、我怎么辦?”
此時房門被推開,一名小二探進頭急道:“快,快帶著劉小姐從后門走!”
明華蹙眉,來不及想太多,拉著劉婉兒的手便跑了出去。
一個姑娘家若是進了縣衙關入牢獄,結局注定悲慘無比!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殘忍的事發生!
三人在街巷中穿行,劉姑娘邊跑邊道:“我去拿證據。這次拼個魚死網破,也要在大堂上和姓楚的對質分明!”
明華心中一凜,笑道:“好!你若有此膽氣,我又何俱官威?我便幫你到底!”
劉姑娘反倒怔了怔:“你真的愿意幫我?”
明華點頭道:“只要你清清白白,我絕不會讓你在堂上含冤受辱!”
劉姑娘眼淚如珠串般滑落,步履倉惶的轉進一間舊鋪子內。
“這是我娘親的嫁妝鋪子。”劉姑娘解釋道,“自她去世后,無人打理,父親又舍不得賣了,便一直荒廢著!”
“這位小哥,”劉姑娘對修遠道,“能否請你在外邊幫我們把把風?”
修遠忙道:“要的要的!”轉身出了鋪子。
明華抹了把汗,問:“賬冊內頁何在?”
鋪子內昏暗不明,劉姑娘點了盞油燈,道:“就在……柜子下的青石后邊。”
她腳步有些踉蹌,磕磕碰碰的走到青石磊成的墻角邊,費力推動柜子,柜子只輕輕晃了一下。明華搭手道:“我來!”
兩人好不容易挪開柜子,劉姑娘顫抖著手正拔動青石塊時,明華突然在她身后冷冷的問:“這么重的柜子,你當初一人是怎么挪開的?”
劉姑娘大驚,回頭見到明華俊美的面容冷若冰霜,滿目的失望。她突然捂住嘴巴,低聲哭道:“快走!你快走!”
明華大驚!明白了什么,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可是雙腿竟發軟,身上一股古怪的熱氣漫了上來!
他不由看向那盞油燈,面色紅白交接。
劉姑娘淚喊:“你還不快走?!”
明華瞧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翻滾,向她走了幾步,又逼自己停住,拔下頭上的竹簪,咬牙往自己的手臂上重重一刺,頓時鮮血溢出,劉姑娘驚得面色蒼白,知道藥性已經發作,不由哭道:“是我對不起你!”
明華神智略微清明,擺脫了的控制,再往外跑,然而,門口站著一個人影牢牢的擋住了他的去路。
“明華,你怎在此處?”
熟悉的聲音振耳欲聾。明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瞧著笑容滿面的男子,不解的問:“于,于兄?為什么——”
于濤有力的手握住他的胳膊,將他推回鋪子內:“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明華面紅氣喘,斷斷續續的問:“是、是世子殿下么?”
于濤惋惜的笑道:“你明白就好。可惜了!”他輕輕捏著明華的下巴,催動下的明華面紅如潮,眼中俱是水光,唇紅齒白,別有一番動人之處。于濤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艷,頗為不舍的將他推到劉姑娘的懷中。
“沒想到你還對他動了真情!”于濤搖頭,“連父親的命也不管不顧了么?”
劉姑娘抱著全身發熱的明華,哭道:“求你了,月公子是好人!你就放過他吧!”
于濤面色微變:“他,或者你父親,你自己選一個!”
劉姑娘啊的聲放聲大哭:“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逼我?我做錯什么?月明華又做錯什么?!”
于濤嘆息:“我也沒有辦法啊!月明華軟硬不吃,我好不容易才用你和你父親的案子設下了這個圈套,怎能半途而廢?劉小姐,你確定不救你父親的性命了么?”
劉姑娘哭聲漸低。明華為求清明,又用發簪狠狠的刺了胳膊,兩袖皆是鮮血。
劉姑娘眼見明華舉簪又刺向胸口,急忙按住他的手腕。她眼神慢慢變暗,透出一股決然,冷聲對于濤道:“我父親盜賣官糧,罪有應得!我救他不得,他也不會怪我!月公子,是我對不起你!”語畢,她推開明華,猛然撞向了墻壁,于濤來不及阻攔,一聲悶響,劉姑娘血流滿面,昏死在地!
明華大慟:“劉,劉小姐!”
于濤沒料到事情竟然會到這個地步!一時竟也震驚莫名,心頭大亂!
明華掙扎著爬向劉婉兒,抱起她的身子,叫道:“人還有氣,快,送她去醫館!”
于濤退了兩步,竟任由明華抱著劉婉兒的身體走出了鋪子,他實在不能理解,劉婉兒為何要自盡?而月明華還想要救她?想不明白,竟然就在屋中笑了起來!
鋪子外不遠處,一匹黑色的駿馬上坐著朱祎睿,他正等著看一場好戲:月明華與劉婉兒在鋪子里情難自禁。然后劉婉兒失蹤已久的未婚夫婿前來尋人,明華聲名受損,前程盡斷,黯然落幕。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渾身是血的月明華抱著同樣血人般的劉婉兒,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他驚悚的一下子從馬上跳了下來!
出了何事?怎么會成這樣?
明華看到朱祎睿,眼中似要射出劍來,抱緊身體漸涼的婉兒憤怒悲愴的問:“你滿意了吧?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沒有?”
朱祎睿驚得退了一步,顫聲問:“怎么、她怎么了?”
“你要對付我,為什么要牽累無辜?”明華嘶吼道,“世子殿下,我月家不欠你什么!”
他步伐混亂的往附近的醫館跑去。然而氣血涌動,體力不支,雙腿晃了晃,身子便往下摔倒。
朱祎睿下意識的、反應極快的從背后托住他的腰。兩個人的重量壓得他跪倒在地。明華昏迷中還是緊緊抱著劉婉兒不放。朱祎睿皺緊眉頭回頭叫道:“于濤,快送他們去醫館!”
于濤聞聲而出。
“你送劉婉兒去醫館!”朱祎睿抱起明華扔到馬背上,“快!務必救活她!”
于濤又想笑:“世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劉婉兒為保清白刺傷月明華,憤而自盡。您的目的不就達到了?”
朱祎睿躍上馬背,目光復雜的看了于濤一眼,最后下令道:“救人!”
于濤抹了把臉,只好將劉婉兒和被他打昏的呂修遠一起抱進馬車內,送到城內最好的醫館救治。
明珠在家中忽然覺得身子發涼,心中一陣陣的難過與不安潮涌般起伏不定。
她在房內來回走了幾步,自言自語的道:“更年期不會提前得那么早吧?”
紅玉不解的問:“小姐,你嘀咕什么哪?”
明珠揮揮手,只覺坐立不安。想看的書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