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瞧著果真是在這里吃飯的人不用排隊,又聽那人咂嘴接二連三的稱贊,肚子里的饞蟲都給勾了出來,紛紛喊了店里的伙計去給自己拿。
不一會兒的功夫,店里也賣了二三十串出去。
這還只是早起,待到晌午,月滿樓開始上人的時候,鹵串賣的就更多了。
沈香苗和沈文韜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鹵串生意好,沈香苗高興,沈文韜高興,方懷仁更是高興,時不時的喊了喬大有來,讓她多盯著點沈香苗和沈文韜,記得及時給人家倒杯水什么的。
喬大有這會兒自然是樂得高興為這姐弟倆跑腿,喜滋滋的去干活兒。
而另一旁,孟維生開始做起了軍屯鍋盔,當然,父輩傳下來的的芝麻燒餅也沒落下,如此一來,一邊是香噴噴油汪汪帶了肉餡兒的軍屯鍋盔,一邊是清香十足,頂上帶了焦糖色兒的芝麻燒餅,兩個都擺在一起,顏色倒是越發好看了。
孟維生在鎮上賣燒餅有些年頭了,這幾年賣的也都是芝麻燒餅,如今攤上多了一個長相奇怪的爐子,還有了瞧著好看,聞著香味十足的金黃色餅,來往的人和周圍擺攤的人,倒是都好奇起來。
“孟家小子,你這是啥餅,聞著真香類!”在一旁賣雞蛋和青菜的大嬸湊腦袋過來,瞧了瞧:“瞧著也好看。”
“這是軍屯鍋盔,好吃著那。”孟維生忙著把鍋盔放在爐子里烘烤,頭也沒抬:“嬸子來一個嘗嘗?”
外表瞧著金黃酥脆,聞著又是香噴噴的,那大嬸自然是不猶豫的掏錢買下了一個,大口咬了一口,真的是又香又酥的,忍不住就連連夸口:“真是好吃,還是頭一回吃到這么好吃的餅類,待會兒我菜賣的差不多了,你給我留幾個,拿回去給孫子孫女吃!”
“好嘞!”孟維生爽快的答應下來。
萬事開頭難,這頭一筆生意做得如此順暢,后面自然是源源不斷的人來買。
孟維生忙的不可開交,低頭做鍋盔,根本就閑不下來。
偶爾抬了頭,猛然發現,自己的攤位前頭,竟是時不時的也排起了隊。
這樣的場景,他從前只在沈香苗的攤位前見過,自己卻是從未經歷過的。
孟維生的眼角,竟是有點濕濕的,再往月滿樓那邊瞟一瞟,見沈香苗那邊的人也是十分熱鬧時,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掙了錢,說什么也要好好報答沈家妹子才成。
孟維生如此想著,手下做餅的速度倒是加快了幾分。
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邊沈香苗和沈文韜以及月滿樓的上下都因為鹵串兒生意好樂不可支,那邊就有人愁眉苦臉的只想罵街。
葛長柏的鋪子,冷清的就如同冰窖一般。
哪怕外頭日頭高照,熱的人都搖扇擦汗,葛長柏也覺得十里香的鋪子里頭,冷的讓人直打哆嗦。
已經整整三天,三天沒賣出去什么東西了。
自從上次葛長柏裝病訛人,胡鬧了一次之后,這事立刻就在清水鎮上傳開了,街坊四鄰都知道葛長柏品行不端,心腸歹毒,也都不在十里香買鹵味了。
就算是以前的老主顧,現在遠遠的看到他便繞了路去,更別提踏入這門檻了。
葛長柏瞧著門可羅雀的門口,臉陰沉的就像是鍋底一般。
宋氏正在打理放了好幾天的鹵味。
豬耳朵的顏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若是細細的聞,已經有了刺鼻的味道,顯然已經放壞了。
還有那鹵好的肘子、豬蹄什么的,也都因為放的時間太長,顯得干癟無光澤,瞧著就讓人沒有食欲。
“當家的,這些咋辦?”宋氏抬頭問。
“都放這么多天了,這么熱的天,早就壞了,扔了,趕緊都扔了!”葛長柏連頭也沒抬,憤憤的說道。
“這……”宋氏瞧著那么多的豬耳朵、肘子、豬蹄一類的,無比心疼:“都扔了?可是不老少的錢呢!”
“錢?賣出去的才叫錢!賣不出去只能是一堆廢物!”葛長柏擰起了眉頭,喝道:“你這會兒倒是心疼起這些來了,還不是你這敗家娘們,讓咱十里香的牌子都砸了?”
宋氏被罵的委屈:“咋又賴上我了,那事還不是當家的你出的主意?事兒搞砸了,咋還成我的錯了?”
“說你兩句還頂上嘴了,討打不是?”葛長柏黑著臉又喊了兩聲。
葛長柏脾氣不好,急起來也是會伸手打人的,宋氏雖也不是個軟柿子,卻也經常吃虧,這會兒見勢不妙也就認了慫,低頭不吭聲了。
可葛長柏卻是不依不饒,罵罵咧咧的說了個沒完,一直指責宋氏沒半點本事,那日若是雷厲風行將那沈香苗拖走,也不會出這樣的事,還怪宋氏不會說話,讓那小丫頭片子占了上風,輕易就解了圍……
總之,就是怪宋氏辦事不利。
宋氏一直被這么罵,心里頭實在是憋氣,可又不敢頂撞葛長柏,便癟癟嘴說道:“說起來,都是那丫頭的錯,若不是她賣什么鹵串兒,咱們十里香能成現在這樣?”
葛長柏一愣,片刻后瞪了宋氏一眼。
但心里頭,卻是對宋氏的話極為贊同。
說來說去去,自然是那沈香苗的錯,若不是她一個鄉野丫頭來鎮上搶生意,他怎么會亂了方寸,出了那么蠢笨的主意?
葛長柏越想越覺得心里頭生氣,忍不住抬腳往外走。
“當家的你去哪里?”宋氏在后頭追著問了一句。
“找人出氣!”葛長柏沒好氣的甩下這么一句話,大步去了。
“哎哎哎……”宋氏追了出去,卻是已經不見人影了,只好跺跺腳,沒好氣的說道:“咋也不聽人勸的,聽說那丫頭片子到了月滿樓去賣鹵串兒,那方掌柜可不是好惹的……”
只可惜,這些話葛長柏沒聽到,只知道悶頭往前走,徑直走到了以前沈香苗擺攤的地方,瞧著眼前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影,更不像是來有人呆過的樣子,不由的心里頭一喜。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把他十里香的搞臭了,怕是這丫頭片子的攤位也開不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