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小沈的陪同下,又走訪了兩家村民,對于丁康強一家的評價基本上都還算過得去,尤其是對于丁康強這個人,當初因為遷祖墳和堂哥家里面發生沖突的事情,畢竟是丁家自己家族內的內部矛盾,所以村子里的其他村民、鄰居也不太去評價,畢竟都是和自己的利益沒有什么關系的事,至于丁康強這個人,這兩家人對他的評價都還不錯,和盛興旺說的區別不大,覺得他腦袋聰明,有眼光,所以才能抓住了機會,發家致富賺到了當初的第一桶金,畢竟當時那個契機也并非獨獨落在了他一個人的頭上,只不過別的人缺乏遠見,不愿意冒險嘗試,只有丁康強破釜沉舟,結果就得到了回報。
至于丁正青,其中有一家對他的評價和盛興旺差不多,覺得他是個紈绔子弟,沒有什么本事,就會仗著自己父親的財大氣粗到處招搖,所以樹大招風,很有可能是在外面露了富,所以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另外一家人對丁正青的態度倒是包容了很多,按照他們的看法,丁正青是家里頭的獨生子,將來早晚丁康強的錢就都會是他的錢,他就算生活鋪張一點,高調一點,人家自己爹媽都沒有反對,外人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說丁正青這樣那樣的不過就是嫉妒人家有個有錢的爹,自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罷了。
至于那個丁正青的昔日同窗,唐弘業和杜鵑他們并沒有找到他,聽家里人說早就出去外地打工了,娶了媳婦兒之后就留在外地工作,因為路途遙遠,就連過年的時候都不一定回來,工作性質還是三班倒,所以家里頭父母也不能確定什么時候才能聯系到他,平日里都是他有空的時候主動和家里面聯系的。
并且這個丁正青昔日同窗的父母也表示說,自己的兒子高中就讀了一年,因為實在是無心學業,索性就輟學出去打工了,一直都沒有怎么在本地,據他們了解,自家兒子也沒有和丁正青有過什么往來,過去在學校里的時候自家的兒子也是巴結著丁正青,追隨在他身后的角色,畢業后就更不用說,畢竟兩個人的生活環境也好,甚至生活的階層也都有了很大的改變,一個跟著父親做生意,開著車到處吃香喝辣的招搖,另外一個疲于奔命,輾轉于不同的城市打工謀生,很快原本在學校里面那一點點淺淺的交情就被磨蝕得干干凈凈,一點不剩了。
既然如此,想來這個人對于丁正青的現狀應該也不會有多少了解,隔了十年的時間,基本上也和陌生人差不多了,所以唐弘業和杜鵑便也沒有強求。
至于丁正青當年還算比較熟悉的那些小兄弟,小沈也幫忙打聽了一下,大部分都和先前他們去拜訪過的那一位差不多,初中畢業之后就外出打工了,有的在縣里,有的在市里,也有幾個遠走他鄉的,只有那么一兩個還留在村子里生活。
“現在我們村就是這樣的,人家那些好好念書考上大學的就不用說了,沒誰想回來的,不念書不考大學的也不愿意繼續留在家里這邊,都嫌條件不好,基本上有腿有腳腦子也好使的就都跑出去了,能不回來誰都不想在這兒窩一輩子。”小沈對他們說,“一般留下來的就兩種情況比較多,一種是爹媽老了,身體不好,不讓他們出去打工往遠走的,還有就是自己身體不好或者是腦子有點不太好的,家里頭也不敢讓出去,自己也沒有那個能力出去的,其他別說是小伙子了,小姑娘找對象都有條件的,必須在市里頭,最差也是縣城里買房子,這才肯嫁。”
“那你是留下的還是走出去的那一撥啊?”唐弘業開玩笑似的問。
“我當然是走出去的那一撥了!你看我像是身體有毛病或者腦袋有毛病的么?我這是最近剛丟了工作,回家來呆幾天,正好這不你們就過來了么,我就被我爸叫過來幫忙了。”小沈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下子樂了出來,“說起丁正青來,還有個挺逗的事兒呢,他回來不是說要重新翻蓋家里頭的老房子,蓋個大別墅么,然后還說什么結婚的事兒,其實長腦子的人隨便聽一聽也知道肯定是要蓋好了房子回來村子里辦婚禮,結婚,結果村子里這幫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傳的,到后來說來說去就變成了丁正青回來蓋房子,是想要找個適合當老婆的知根知底的人結婚,我的天吶,那一陣子村子里年齡夠扯證,自己覺得長得也還行的那幾個小姑娘,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丁正青家周圍晃來晃去,得有好幾天,后來才聽說人家找了個有錢的媳婦兒,老丈人家里頭比他老爹還有錢,根本不可能回村子里頭來找,那幾個小姑娘還有被氣哭了的呢,說什么丁正青竟然找對象就認錢,太讓人瞧不起了,切,就好像她們幾個不是一樣!”
三個人說著話的功夫,黃帥和尹湄跟著沈村長從外頭回來了,黃帥和沈村長的臉色都有些陰沉,尹湄就已經不是陰沉能夠形容的了,她面色蒼白,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似的,兩只手在身側攥著拳頭,頭發好像也有那么一點凌亂。
“怎么了這是?”唐弘業一看三個人這個樣子,立刻知道不對勁了,他有些驚訝,畢竟他們那邊是沈村長帶著的,應該面子比小沈大很多,沒道理他們這邊總體來講,除了盛興旺那件事之外,別的都還算挺順利的,沈村長他們那邊反而搞得那么狼狽。
“遇到了一點麻煩,”黃帥皺著眉頭對唐弘業和杜鵑說,“我們去了一趟丁康強的堂哥丁康順家,遇到了一些阻力,根本沒有機會好好溝通就被轟出來了。”
“這事兒我可就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畢竟不是我們村的村民,平時也沒有那么熟,我也沒有什么面子可賣的。”沈村長大小也是個村干部,估計很久沒有受過這種委屈氣了,也是一肚子埋怨,“我真沒想到丁康強他堂哥是這么不講道理的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還想跟我們動手來著,要不是我們走得快,好家伙,還想燒熱水出來潑我們呢!這都是什么人啊!”
杜鵑大吃一驚,她看得出來黃帥和沈村長雖然說臉色難看,但是十有八九是被氣的,并沒有什么大礙,所以三個人里頭她最擔心的反而成了尹湄。
“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著你哪里啊?”她趕忙開口詢問。
尹湄搖搖頭,蒼白的臉色因為難為情而漲紅起來,她把耳邊的碎發往耳后順了順,小聲說:“沒有,我們走得挺快,誰也沒挨打,就是跑得快,頭發亂了。”
既然對方只是叫囂著要動粗,并沒有實際上的動作,杜鵑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唐弘業一聽他們說出來的原因,眉頭擰的更近了,他看了看面前的三個人,沈村長是外人,只負責協助他們工作,幫他們聯系人去走訪調查,自然輪責任也輪不到他的頭上,尹湄呢,雖然說是個貨真價實的警察,但是看她平時的那副樣子就讓人很難把她跟她的職業聯系到一起,再加上現在又明擺著受到了驚嚇,再怎么說她也是個女孩子,唐弘業這點最起碼的風度還是不用人來教的。
于是他只能把不滿情緒都留給黃帥了,對方和自己年紀相仿,不是剛剛參加工作的菜鳥,犯了這樣的錯誤反而讓唐弘業感到十分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