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就讓杜鵑和唐弘業都有些聽不懂了,如果說是“交男友”、“找男友”或者是“談男友”,那他們當然都不會有任何理解方面的障礙,可是偏偏這么一個“攢”字,就讓人實在是聽得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同樣沒有聽懂伍夢桐這一番話是個什么意思的,還有她的父母,伍志和王霞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能夠理解女兒這話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你看,你這孩子還說不胡說八道呢!聽說過攢錢的,聽說過攢積分的,誰聽說過攢男朋友啊!男朋友那是人!人都是一個一個的,也不可能是一塊一塊的,這玩意兒要怎么個攢法兒?”伍志笑著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一臉的寵溺,“算了,你可別跟著瞎摻和胡搗亂了,趕緊進屋休息休息,把作業做完!”
“什么我就瞎摻和啊!我怎么就胡搗亂了!”他越是這么說,伍夢桐就越是不高興,一邊躲開父親弄亂自己發型的手,一邊對父親抗議道,“你們都不讓我把話說完,自己什么都不注意觀察,回頭出事了還不許我說幾句實話!我跟你們說吧,虧得那個白小瑜出了事了!要是她不出事,保不齊咱家會不會出事!”
“你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兒么!怎么突然說這么嚇人的話!”王霞畢竟是個女人,而且還不是那種膽子比較大的女人,所以聽了女兒的話之后,也有點覺得心里毛毛的,不再像方才那樣催著女兒進屋,而是主動開口詢問起來,“你是不是注意到什么了?我的媽呀,之前我還說你跟那個白小瑜也沒差多大年紀,可以認識認識,熟悉熟悉,交交朋友什么的呢,幸虧你也不怎么樂意搭理她!這要是她真有點兒什么毛病,可別給我們家好好的女兒帶壞了!”
“你先別跟著瞎起哄,到底怎么回事兒,聽明白了再評價。”伍志還是客觀一點,尤其是現在還有外人在場,于是趕忙開口提醒王霞。
王霞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點點頭,對女兒說:“那你就趕緊說吧!”
伍夢桐卻并不著急開口,她微微偏著頭,看著杜鵑和唐弘業,開口問:“那你們是個什么意思呢?你們想不想聽一聽我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洗耳恭聽。”唐弘業對伍夢桐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似乎得到了兩個警察的許可,伍夢桐這才算是有了開口的興致,清了清嗓子,對兩個警察還有自己的父母說:“那個白小瑜可不是我造謠她是個撈女,她自己真的就是那么樣的一個人。我爸媽歲數大了,老土,什么名牌都不認識,就以為那個白小瑜不顯山不露水的,好像沒有什么大不了,我可不一樣啊!從她一住到我們家里頭來,我就發現她不簡單了,搬家來的那天,好家伙!兩個旅行箱都是日默瓦的,光是這倆箱子加一起就得一兩萬了吧!”
“日默瓦是個什么玩意兒?”伍志對于品牌果然是一無所知,一臉困惑。
“就是一個名牌旅行箱,隨隨便便一個箱子就得五六千往上,”伍夢桐抽空替她的父親做了一下掃盲,然后繼續說,“我剛開始還想,應該是假的吧,現在市面上仿日默瓦的箱子多了去了,要是連個出門摔摔打打的旅行箱都舍得買日默瓦,那妥妥得是個富二代,白富美吧?白富美會跑來我們家租個閣樓住么?
然后我就猜想,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她雖然不是什么富二代,但是可能自己工作好,金領什么的,賺錢賺得多,所以舍得花唄!后來她住進來之后,剛開始這里弄不明白那里不會用的,總下來問我爸媽,我爸媽上去幫她調整的時候,我也跟著上去看過一次,然后我就開了眼了!好家伙,光是三四萬起跳的名牌包,我就看到了四五個,而且絕對都不是什么高仿,絕對是真貨!就那高仿做的再怎么好,細節不可能都那么精細,我當時都被嚇著了!”
“你年紀不大,對這些名牌倒是挺了解的!”杜鵑有些驚奇,伍夢桐作為一個高二的學生,估計年紀應該是在十七八歲,談論起這種高價的名牌產品頭頭是道,反倒是她這個比伍夢桐可是要足足大上七八歲歲的人,對于那些名牌還只限于認識標識,知道念法兒,湊熱鬧跟著買過香水的層面上呢。
如果現在給杜鵑面前放上幾個包,讓她辨認一番是真是假,她可沒這本事。
伍夢桐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了看杜鵑:“警察姐姐,雖然我年紀不大,可我好歹也是個女人好吧!做女人一定要精致!你可以暫時買不起那些特別貴的名牌,但是你一定要懂得,要了解!這樣才能精致體面。有朝一日等我自己發達了,我是一定會過那種非常有品質的生活的,所以當然要提前做好功課了。”
“我閨女從小就特別有志向!”伍志在一旁笑呵呵的直點頭,對于女兒方才的那一番話,他好像覺得非常的驕傲,感覺這是女兒有出息的表現。
杜鵑和唐弘業都只是笑了笑,他們對于伍夢桐說的那一番話,看法恐怕有些不同,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伍夢桐這完全就是一個還沒有走上社會,沒有認清現實的小女生在做夢而已,并且對于物質有些過于看重了,但是這是別人家的家事,與他們無關,也與現在正在討論的白小瑜無關,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去浪費口舌、指手畫腳,與伍夢桐爭辯到底什么才是正確的理想和生活理念。
伍夢桐得到了父親的稱贊,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驕傲,不過她還記得方才的主題是什么,所以很快就又把話題給拉了回來:“我那個時候就覺得這個白小瑜肯定不簡單,一個女人,歲數又沒多大,二十四五歲而已,光是那些名牌加一加就已經有快二十萬塊錢的了,偏偏還租我們家閣樓住,你們不覺得挺奇怪的么?她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啊?為什么有錢買那么貴的包包,沒錢租個高級公寓呢?”
“嗯,你的這個考慮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唐弘業點點頭。
“你看你看!人家警察都說我的懷疑是有道理的了!”伍夢桐得到了唐弘業的肯定,感覺非常高興,立刻對身邊的父母說,“你們剛才還說什么我太小了不懂事,胡說八道胡言亂語呢!現在看看,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對!是!我閨女最厲害了!”王霞在一旁喜滋滋的拍了拍伍夢桐的腿。
伍夢桐一臉得意的轉回來繼續對他們說:“我當時就跟我爸媽說過,我說這個白小瑜不一定是什么好東西。他們倆當時是剛趕跑了一波房客,我們家樓上空了好久都沒找到合適的人,后來好不容易來了這么一個白小瑜,他們倆就把人家恨不得當成財神那么供著!我說什么他們都聽不進去,所以我就沒再提,反正走著瞧唄,我就不信她要是個狐貍,還能不把尾巴給露出來!”
“后來露出尾巴了么?”
“當然露出來了!我后來就遇到過她帶人回家來!”
“什么?!”王霞一聽這話,差一點從沙發上面跳起來,“桐桐你說的是真的?白小瑜還往家里頭帶過人呢?是帶朋友,還是那種……那種……”
她卡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說才合適,畢竟自己的女兒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做母親的有一些話即便到了嘴邊上,似乎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相比之下,伍夢桐可就比她的母親灑脫多了,對王霞擺擺手:“我都在這個時候特意拿出來說的,那還能是什么朋友來家里串門兒啊!她就是往家里帶過男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前前后后被我撞見過的就有至少四個吧!”
“桐桐!”伍志有點聽不下去了,“你說話注意點啊!你還是個小姑娘家家呢,別什么話都往外說,有些事情有些話,那不是你個小女孩兒應該說的。”
伍夢桐有些不高興了,雙臂交叉往胸前一抱,賭氣似的瞥了伍志一眼:“行,我是小姑娘家家,這些話我不應該說,那你能說你就來說吧!你說吧!”
她這么一來,把伍志給噎得半天接不上話來,有點想要發火,但是又不得不忍住,也不知道是因為考慮到有外人在場,還是平時也舍不得對女兒說重話,他的臉漲紅起來,然后又一點一點的褪色下去,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你不說啊?你不說那我可就繼續說了?”伍夢桐很顯然也并沒有把自己的父親視為什么權威人士,看父親憋了半天也沒有說什么,又開了口。
伍志拿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揮了揮手:“說吧說吧,隨便你。”
然后估計是他覺得作為父親,坐在這里聽自己的女兒談論這些事情有點令人尷尬,于是他自己站起身來,一邊揉搓著后腦勺,一邊走開了。
看著父親走開了,伍夢桐一臉勝利的得意:“行了,那咱們就繼續說吧。我第一次撞見白小瑜跟一個男的一起,剛開始我都沒多想,為什么呢?因為我一開始以為那個男的是她爸爸呢!我的天,我不夸張,絕對不夸張,那個男的一點兒都沒比我爸年輕!絕對有四十好幾奔五十了!搞不好也可能是五十多歲保養的好?反正看著就是一臉的土大款長相,個頭兒特別矮,還沒有白小瑜高呢!特別搞笑,穿著一身西服,夾著個包,那個造型啊,就跟電視劇里的鄉鎮企業家似的!”
說完之后,她可能是覺得自己的描述特別有趣,捂著嘴偷笑起來。
王霞在一旁倒是沒覺得自己女兒談論這種話題有什么大不了,她還顯得挺好奇,忙不迭的問:“那你后來怎么發現那個男的不是白小瑜她家里長輩的啊?”
“你說還能怎么發現的,我第二天早上上學走的時候,那個男的也下來坐電梯,跟我又遇上了唄!咱們家閣樓頂上就一個屋,沒遮沒擋的,就一張雙人床,原來有個長沙發,你們嫌前一波房客叫人回來睡沙發,把長沙發賣了,換了兩個單人的,那你就自己想一想嘛,哪還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再留宿一個人的?白小瑜那么大的一個人了,跟自己家長輩也不可能那么就一起住啊!”
“哎呀,你這么說的話,那還真是那么回事兒!”王霞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你說那個人下來坐電梯,是從你們家屋里這道門下來的?”唐弘業問。
“當然不是了,警察哥哥你是不是傻了?”伍夢桐被唐弘業給問笑了,“他要是從我們家屋里下來,那我爸我媽不就都看到他了么!他是從外頭走廊里那扇門出去的,不過閣樓那一層沒有電梯,電梯最高就只到我們家門口。所以那個人他不就得從樓梯下來,到我們家門口來坐電梯么!這就正好被我給撞見了!”
“那這個人的相貌你還能記得清楚么?”杜鵑問。
伍夢桐歪著頭想了想:“差不多,不敢說一點不差,七七八八沒問題的。”
“那還有其他人么?你說的‘攢男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她根本不是交男朋友唄!正常人交男朋友,那肯定是愛上一個人,然后就想跟他在一起,兩個人談戀愛,美滋滋的,然后到時候合適了就結婚!”伍夢桐回答說,“白小瑜可不是,她是左一個男的右一個男的往家里帶,就跟集郵似的,或者好像是給自己過日子找股東的找贊助商的那種感覺似的,而且我看每次男的都沒空過手,肯定是大包小包的,不是提著好多好吃的,就是提著購物袋,當天晚上只要注意聽,肯定能聽見樓上有動靜。”
說完之后,她怕杜鵑和唐弘業不明白,又補充了一句:“我那個房間樓上就正好是白小瑜那一層相當于臥室的位置,她的床基本上就跟我的床在一個位置上的,所以怎么可能瞞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