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氣話，還是真的早就懷疑過丁卓？”杜鵑聽她這么說，便順勢問。
蘇秋丹被她這么一問，沉默了，緊接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我是賭氣的，”她一邊哭一邊說，“但是我也沒有胡說八道，丁卓確實是一個女生緣特別好的人，畢竟他長得挺帥的，身材也好，我也不奇怪有別的女生喜歡他。他以前表現還挺好的，也沒有什么歪心思。我……我就是覺得自己太慘了，怎么什么事都被我給遇到了呢！明明挺好的一個男朋友，偏偏在我妹妹出事之后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找也找不見人！自己的親妹妹，偏偏看不上我男朋友，還因為想讓我跟丁卓分手就吵架，吵完架之后沒多久就出事了……我現在就覺得自己好像又內疚，又委屈，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你也別這么說，這不是你的責任，只是巧合而已。”杜鵑嘆了一口氣，開口安慰蘇秋丹，雖然說方才蘇秋丹一下子撲到唐弘業懷里哭的這個舉動讓她多少也有點不太舒服的感覺，現在看這姑娘哭成這樣，并且很顯然心里面接著疙瘩所以才如此傷心難過，一時之間也有些于心不忍，之前的不舒服自然就忽略不計了。
“這一次來a市之前，蘇秋雙和丁卓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對方，也互相不認識對不對？”等了一會兒，見蘇秋丹稍微平復了一點，杜鵑才又開口問。
蘇秋丹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是有些遲疑的，她糾結的咬了咬嘴唇：“嗯……也不能算是互相不認識，他們確實沒有見過面，但是丁卓知道我有個孿生妹妹叫蘇秋雙，我妹妹也知道我有個男朋友叫丁卓，我跟丁卓講過不少我和妹妹從小到大的有意思的事情，也跟妹妹說過丁卓追我的時候有多積極什么的。本來他們兩個人對彼此的印象都是挺好的，真的！丁卓以前還跟我開玩笑，說他得好好跟我妹妹相處，搞好關系，以后我們倆要是結婚的話，小姨子可別為難他。”
“那蘇秋雙呢？在她見到丁卓本人之前，對丁卓是一個什么樣的印象呢？”
“她……她對丁卓的印象也特別好啊！一開始我跟她講，說有個體育系的男生追我，她還說可別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野蠻人什么的，不是特別滿意似的，但是后來我跟她說丁卓是怎么追我的，他平時女生緣有多好，但是他理都不理，就喜歡我一個什么的，雙雙才開始對丁卓的印象好起來，平時打電話什么的也會主動問起來我跟丁卓是怎么相處的，我都會跟她分享這些，她還總夸我運氣好，說羨慕我能有這么好的男朋友什么的。所以我是真么的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一見面之后，竟然搞得這么麻煩，出了這么多問題，誰也看不上誰。”
“那你據你所知，蘇秋雙的感情生活這方面一直是一種什么狀態呢？”
“她……”蘇秋丹咬了咬嘴唇，話都到了嘴邊，又停了下來。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開口的么？”杜鵑看她這樣，又看了一下旁邊的唐弘業，“如果你因為我同事是男的所以覺得不方便，我可以讓他回避。”
“不是，我不是因為有男的在場所以覺得不方便，我就是覺得……我妹妹才剛出了事，我這么說怕你們對她有什么誤會。雙雙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我們兩個雖然性格差的比較多，但是本質上是一樣的。”蘇秋丹回答。
“沒關系，我們不會有什么偏見，咱們實話實說就好。”杜鵑鼓勵她，“現在蘇秋雙出了事，我們跟你一樣，都希望能夠盡快找到兇手，但是找兇手也需要收集線索，作為本案的被害人，蘇秋雙生前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們需要了解掌握的。”
蘇秋丹睜著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睛濕漉漉的，還有些微微泛紅，這讓她看起來顯得格外楚楚可憐。似乎是被杜鵑給說動了，她沉默了片刻，終于開了口。
“雙雙她……比較愛玩，跟我在感情方面的處理方法不太一樣。”她對杜鵑說，“雖然說我也不覺得在大學里面談一場戀愛就一定意味著肯定會跟那個人一直在一起，以后結婚過一輩子，但是至少選擇交往對象的時候，一定要謹慎，要認真，選一個自己真的喜歡，也真的喜歡自己，會對自己好的人才行，不能隨隨便便把談戀愛當成是過家家一樣。這方面雙雙跟我的看法不太一樣，她是覺得，趁著年輕，也不需要立刻就考慮安定下來，當然是怎么高興怎么來，如果不多交往幾種不同類型的男生，她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么類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換男朋友比較頻繁？”
“差不多算是這個意思吧。”蘇秋丹點點頭，“她從上大學之后到現在，身邊的男朋友換了好幾個了，剛開始我還打聽打聽，后來我干脆就問都不問了，反正根本也沒有什么見面的機會，過不了多久，她身邊就又換人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還說蘇秋雙在舞蹈學院，所以身邊女同學很多，男同學比較少的么？”唐弘業覺得蘇秋丹的話似乎有點前后矛盾。
蘇秋丹委委屈屈的看了他一眼：“是啊，舞蹈學院確實是女同學特別多，男同學比較少，但是她們學校又不是封閉管理，與世隔絕！她的學校是在當地的大學城，周圍好多學校呢，據我所知步行距離范圍內就還有另外三所學校，那三所學校里面聽雙雙以前說，有兩所學校都是陽盛陰衰，男生多女生少，所以好多男生都想方設法的搭訕她們舞蹈學院的女生，追求她們。所以雙雙雖然平時生活中，實際接觸的男生不一定特別多，但是追她的人一點都不少。我這么說吧，我身邊接觸的男生比她多，但是大部分就都只是普通同學而已。雙雙身邊接觸的男生不多，但是十個里頭估計有七八個從最
開始就是帶著想搭訕她追她的心思去的。”
“嗯，你要是這么說的話，你的意思我就明白了！”唐弘業點點頭，“也就是說，蘇秋雙在感情生活這方面，做派稍微有那么一點不太嚴謹，對吧？”
蘇秋丹抿了抿嘴唇，似乎并不喜歡唐弘業的這種概括，但是思來想去又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畢竟從她自己方才的那些說辭聽來，蘇秋雙的確就是一個有點游戲人間，對感情略顯態度隨便的姑娘，說“不太嚴謹”已經算是客氣了。
“那……她也沒有欺騙誰的感情，也沒有妨礙誰，她說她跟自己的前任都是好合好散的，大家之后都還能做朋友。雙雙是一個特別坦蕩的女孩子，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最后，蘇秋丹也只能憋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我們沒有打算去評判蘇秋雙的人品，只是試圖了解一下她的個性特征，生活態度，尤其是人際關系這些，僅此而已，希望你不要情緒太過于敏感。”見蘇秋丹有些不高興了，杜鵑趕忙開口對她解釋。
蘇秋丹也不好再說什么，便點了點頭，然后仍然忍不住想要替已經死去的妹妹說上幾句話：“反正據我所知，沒有人因為感情方面的事情，對雙雙有什么過不去的疙瘩，她這些都處理的挺好的。我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放心，怕她一個女孩子會不會吃虧，她后來給我講，每次她都跟對方事先說好的，可以試著交往一陣子，如果不合適，就和平分手，誰也別覺得虧欠誰，畢竟沒有誰一開始就知道什么人一定適合自己，所以不能承諾一定在一起很久什么的，那些男生也沒有什么覺得不能接受的，如果誰覺得不能接受，雙雙就會壓根兒不跟對方在一起。她跟我說這樣最公平，誰也沒騙誰，大家都很真誠，所以就沒有矛盾了。”
“那既然你和蘇秋雙在感情問題的處理方法還有態度上，都又挺大的差異，為什么還要因為蘇秋雙對丁卓的評價，或者說丁卓對蘇秋雙的評價，就跟他們兩個人分別都鬧矛盾呢？”杜鵑還有另外的一個疑問。
“其實一開始我是對雙雙有點不高興的，我覺得丁卓對我挺好的，她不應該那么說他，但是……但是雙雙跟我說，我之前都沒怎么談過戀愛，根本就一點經驗都沒有，丁卓當然怎么騙我都可以了，她不一樣，她接觸過的男孩子比較多，什么性格什么類型的都有，所以她看人比我準得多，她還說丁卓看別的女生的時候，眼神就不對勁兒，根本就是偷偷摸摸的端詳人家的那種，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家伙。雙雙還說，她觀察丁卓的時候，丁卓都察覺了，對她也有點防著，說不定之后還會故意編排她什么壞話，跑來我這里挑撥離間呢，免得她跟我說真話。”
蘇秋丹抹了抹眼淚，看不出更多的是傷心難過，還委屈：“本來我真的是將信將疑，不過后來，丁卓就真的找我了，跟我偷偷摸摸說雙雙的壞話，我一下子就覺得腦袋都炸了，因為雙雙把丁卓給看透了，所以我心情就特別不好，跟丁卓吵了一架，平時他都特別讓著我，偏偏那次不讓著了，我們倆之后就開始冷戰，再然后雙雙突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丁卓也不知道跑去哪里，我現在整個人都是混亂的，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丁卓他不至于這種時候了，還跟我冷戰吧？明明那天他都答應陪我一起去報案，陪我一起去公安局找你們的……”
“你之前對丁卓講起過蘇秋雙的感情問題么？”唐弘業問。
蘇秋丹在這個問題上倒是比較坦率，點了點頭：“講起來過，不過我沒講的那么具體那么多，我就只說雙雙性格單純，所以追她的男生比較多，別的也沒怎么講，我也擔心丁卓會接受不了雙雙的這種做法，萬一對她印象不好什么的。我就跟他說雙雙的優點來著。我跟雙雙也是，都是說丁卓的優點。”
“那丁卓對待感情問題，跟你的比較相近，還是跟蘇秋雙比較相近？”
“那肯定是我啊，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啊。”蘇秋丹腦子并不笨，本能的回答了一句之后，忽然之間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你們不會是懷疑丁卓他把雙雙給殺了吧？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她有些著急的擺了擺手：“真的，絕對不可能，我都敢拿自己的這條命去跟你們保證！我跟丁卓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他這個人真的是心地很好的那種，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人，他是很正直很善良的！”
擔心的就是他這個人到底是有多正直，用什么樣的手段去修正身邊人的“不正直”。唐弘業和杜鵑的心里面大概都有著這樣的念頭，只不過考慮到別再更進一步的刺激到蘇秋丹，免得她哭哭啼啼的一會兒又要不好收場了。
“還有幾個問題我們需要跟你再確認一下。”杜鵑對她說，“在蘇秋雙遇害之前，你最后一次見到蘇秋雙是什么時候？最后一次見到丁卓又是什么時候呢？”
“我不是在公安局的時候都和你們說過了么？”蘇秋丹有些不大高興似的。
“應該是回答過了，但是當時你的情緒非常激動，很多話說的前言不搭后語，所以我們需要再和你確認一下。”杜鵑淡定應對。
蘇秋丹這倒也挑不出什么問題來，畢竟她那天在公安局里確實是一直哭個不停，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的，現在人家公安局的人重新問一遍好像也不過分。
“我最后一次見到雙雙，是我要去參加一個學校組織的校外活動，從家里出發的時候還跟她說，我把錢放在什么地方，冰箱里吃的也不少，實在不行就去外面吃點快餐什么的，盡量在我們學校附近活動，別去夜店什么的那些地方，免得人生地不熟的，可別再鬧出什么麻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