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都鬧成這樣了,百姓們還是樂此不疲的人云亦云,對他們來說,就算你朝廷在殿上翻了天,可咱們有熱鬧該看還是得看,人生可不就這點樂趣了么。meme,讀么么
在哈達·托婭一行車馬自永定門進入京師外城之后,她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滿大街各式衣裳的吃瓜群眾們在看猴兒似的指著自己說什么。
當然,那話她是聽不懂的,不然聽到下面那些骯臟污穢的話,以那小性子怕是早就擼袖子出去干了。
馮銓走在前頭,看著眼前這些屁事兒沒有整天看熱鬧的屁民們,心下自然是鬧心不已,也道這外圍就是什么人都有,看那一個個兒臟成的樣子,其中還有不少面色不善的青皮。
看來回去面圣之后,得空還是得去和五城兵馬司的人說說,外頭是該管制一下了。
托婭的想法卻與馮銓不一樣,草原上人向來不多,而且兀良哈本部的人們身上臉上也不是很干凈,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人頭攢動的場景,拉開簾子看得起勁,眼皮子底下這些漢人,平日里在塞外那可都是見不到的。
不過看見外頭不知比兀良哈本部熱鬧多少的大街上,托婭好奇心又來了。
這漢人看樣子要比建州那邊兒多了幾十倍都不止,真如那姓馮的漢人大學士所說,就是一人一口唾沫啐出去,也能把建州給活活淹了,但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以來,卻一直都被建州給壓著打?
想到這里,回頭看了看從車馬旁邊經過的一隊順天府衙門差役,托婭更加對自己未來的夫君,也就是掌管著這一切的大明皇帝朱由檢好奇起來。
若是以前,哈達·托婭是非常不情愿的,但是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那卓錫是個什么貨色,心里想的也就不一樣了。
能做大明朝的皇妃,這對自己族人和自己今后來說,都是大有裨益。
走過外城,再由正門進入內城。
這內城相比吵吵嚷嚷的外城就是規整了很多,里面行走的人們整體素質顯然也都上了一層,衣裳更加得體,不少人還在街上行禮寒暄,走動的差役也從順天府衙門的人逐漸變成了兵馬司居多。
兩側鱗次櫛比的都是各種商鋪,行人們在街上走動挑選自己心儀的商品,莫說鋪子里面的東西,就是外頭那些小攤上的下等貨,在托婭眼里都是琳瑯滿目,從未見過的好玩意。
由于有錦衣衛的招牌,這一行車馬一路上暢通無阻,直接來到紫禁城的承天門腳下。
大明朝的皇城,是當年徐達在元大都城基礎上修建,至今經過不斷的擴建與修繕,幾乎聚集著漢家幾千年建筑文化的精髓,主題都是朱紅、金黃、天藍三種基色構成,威嚴又不失大氣。
在托婭眼里,這就是眼前的長生天神殿,甚至于,她心目中長生天的神殿都無法與大明朝的紫禁城相比。
在這之前,托婭心中一直都有些抵觸情緒,畢竟這叫朱由檢的大明天子自己連見都沒見過,還是個漢人,肯定不如自己草原上套馬桿的漢子威猛。
但是現在,見到一路走來的這一切,托婭心態也在急劇轉變著,卻是有些自卑起來,害怕這個天子看不上自己,甚至于,平日里鮮少梳妝打扮的她,竟然朝侍女要了面銅鏡照了照,有些不自信。
大明朝的天子,那是天選之子,身份地位比草原上的可汗還要高,憑著九五至尊的地位,手下掌握著自己羨慕的這一切,怎么可能是個毫無用處的廢人。
現在的崇禎皇帝,在未來柔妃托婭的眼里,實際上已經成了絲毫不遜色自己阿爸的偉大人物,甚至于托婭還在擔憂,聽說大明的皇帝后宮美女如云,自己能比得上那些妃嬪嗎,要是進去之后被孤立怎么辦。
要是他不要自己,那又該何去何從。
崇禎皇帝并不知情,自己甚至都不用親自出面,就已經從心底徹底征服了這個來自草原的蒙古女子。
其實托婭有這般想法也屬正常,草原上向來以強者為尊,在托婭的眼里,卓錫長相威猛自然是一方面,除此之外,他是烏齊葉特部少主,將來會繼承整個部落,這也起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這些和大明朝皇帝想比,那就是不值一提。
自己未來夫君比之前那個混蛋卓錫強出這么許多,手上統御著萬里江山,就連阿爸都要俯首稱臣,關外的建州人據說以前也是大明天子腳下的屬民,如此威服四海,自然值得托婭傾心注目。
“來者何人,報上名號!”
錦衣衛的車馬可以在京師內暢通無阻,但是來到如今禁軍把手的承天門,卻是被一個小小的把總攔了下來。
馮銓也明白去年接連不斷的刺殺和陰謀事件對當今陛下造成的影響,當下也是不敢托大,下馬笑著說道:
“原是宋把總,今日當值的時辰還有許久啊?”
“是馮閣老!”姓宋的把總看見馮銓尖嘴猴腮的樣子也是大老遠就瞅出來了,趕緊笑著迎上去說道:“這里面的,想必就是未來的柔妃娘娘了吧?”
“老夫接了陛下的旨意出塞辦事,也算是不負圣望,此行坎坷啊!”馮銓沒有明說,臉上浮現了無奈的表情。
見狀,這宋把總倒也機靈,直接側身讓開條路,揮手道:
“來來來,把路都讓開!”說著,他轉頭又是一副憨態可掬的笑容,抱拳說道:“既如此,卑職便不叨擾馮閣老了。”
“嗯。”
馮銓呵呵一笑,用并不熟練的動作再次上馬,帶著托婭一行車馬從承天門旁側的小掖門進入紫禁城。
等哈達·托婭經過細枝繁雜的各種殿臺樓閣,來到交泰殿見到崇禎皇帝和周皇后的時候,早就沒了任何在草原上無拘無束的樣子,顯得老實乖巧的很。
“老臣幸不辱命,將柔妃,給陛下帶回來了。”馮銓早沒了方才城外的笑容,臉上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心酸不已。
崇禎笑了笑,故意沒有理會正在惴惴不安的哈達·托婭,對馮銓說道:“朕知道了,這趟你不容易,且記上一功,下去領賞歇息吧。”
“謝陛下!臣告退!”馮銓立馬換上一副惶恐不已的模樣,轉頭出了殿外。
一路而來,馮銓這個人哈達·托婭起碼面孔看著熟悉,但他走之后,殿上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全都是生面孔,讓她更加緊張起來。
看著下面不斷捏自己手指,顯然緊張得要命的哈達·托婭,縱然崇禎皇帝心緒已經飄蕩到不久之后的洞房之夜,面上卻也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
開玩笑,這草原上女子野的很,朕要是不給點下馬威瞧瞧,今后還能死心塌地當朕背后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