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娘也知道女兒跟宋氏的計劃,本來,她也同意了,也做好切準備了。
但是,在看到女兒被顧安雅傷成那個樣子之后,她仍然心疼極了。
“雖然娘不想讓你用大夫人給的藥,不過,這個藥確實是很有效果,娘看了,你臉上的傷口,比剛回來的時候,好多了,這個藥你還是要堅持用,若是你容貌真的受損,咱們費心安排這些事,也沒什么意義了,不過出了口氣而已。”
“娘,您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的容貌開玩笑的。”顧安雅說著,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自己的臉,但又顧忌著上面的傷,所以又收了回來。
紅姨娘看女兒這樣,就止不住的心疼,“你說你,都已經知道她嫁不進國公府了,你何必又這樣折騰自己呢,好好地張臉......”
“娘,”顧安雅冷聲打斷了紅姨娘的話,恨聲道,“沒有國公府,還有護國公府,還有郡王府,相府,太傅府等等諸多世家府第,顧凝薇失了個國公府,可憑她的身份,將來還是不難找個好婆家,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毀了她嫁進國公府的機會,還有別的那些機會,都不行!我絕對不想讓顧凝薇嫁出去以后,還對我頤指氣使!”
紅姨娘沒有忽略女兒語氣的恨意,可是,她也并不認為,女兒這樣殺敵千,自毀百的做法,真的有用。
“可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拿自己去冒險啊。”
“娘,我們什么都沒有,我不拿自己冒險,難道顧凝薇會自己敗壞自己的名聲嗎!”顧安雅音調有上揚。
紅姨娘見女兒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忙安撫道:“好好好,娘知道,娘知道,你別急,大夫才說了,要你保持心情舒暢,不可憂急動怒,這樣不利于傷口的恢復。”
顧安雅聽到紅姨娘這樣說,情緒稍稍緩和了些。
片刻后,她輕輕呼口氣,幽幽道:“娘,您不知道,每次當我見到顧凝薇擺出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用施舍者的嘴臉對我說話的時候,我心都很的要死,憑什么,她可以這樣對我,而我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她指使擺布呢?”
紅姨娘張了張口,無奈道:“都是娘沒用。”
“娘,我沒有怪您的意思,我知道您對我好,可是,您光對我好,沒用,這個家里,沒有咱們母女說話的份兒,您知道為什么嗎?”
“自然是因為娘的出身太低了。”紅姨娘不明白女兒怎么突然又問起這個,這點,不是府里人盡皆知的么。
顧安雅沒有急著給紅姨娘解惑,反而問她,“那您說,三嬸的出身,低不低?”
“自然是不高的。”宋氏出身商戶,真要論起來,還真不比她高貴到哪里去。
可是,這個跟她們眼下說的事情,有什么關系嗎?
顧安雅見紅姨娘不解,仍舊不解釋,只是繼續問:“三嬸照樣出身不高,卻敢跟大夫人迎面對上,您說,為什么?”
紅姨娘聽到這里,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
“因為她有錢!”紅姨娘大呼。
對,宋氏有錢,這是闔府皆知的,若不是因為這個,當年徐氏斷斷不會做主讓三爺娶個商戶女。
以顧家的門庭來說,宋氏絕對是高攀了。
所以這些年,沒少拿自己的嫁妝,填補顧家的空。
也正因為這點,宋氏在顧家才有了話語權。
可是,宋氏有錢,那也是宋氏的事情,跟她們母女有什么關系?
總不會因為合作了次,宋氏就將自己的錢,給她們母女花了吧?
“娘您仔細想想,三嬸有錢,她現在最想要的,是什么?”顧安雅又問。
有錢了,那自然是想要權利的,所以,紅姨娘非常迅速地回答說:“自然是想要權的。”
“沒錯,”顧安雅重重地點點頭,“而現在就是三嬸掌權的好機會,我想,這也是她為何找我們合作的主要原因,她想在大房安插個有力的幫手,而你我,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能幫她什么......”紅姨娘訥訥道。
“大夫人至少是信任我們的,娘,這是我們的好機會,定不能錯過,大夫人這次只是暫時被老夫人撤了管家權,等到風聲過,老夫人總還是要找機會恢復她的掌家權的,誰家的主母不掌家?您想想,若是大夫人再重新掌家,你我還有何出頭之日?這回,無論事情跟你我有沒有關系,大夫人她們都勢必要遷怒你我,她現在是自顧不暇,才沒工夫收拾我們,可是,等她養精蓄銳,恢復大權后,你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大夫人不是好相與的,可是,三夫人也不像是好相與的人啊。”紅姨娘是擔心,自己跟女兒再次跟錯了人,最后什么好處都撈不到。
“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娘,我們跟三嬸,至少沒有什么大的利益沖突,而且,我們現在有了共同的敵人!”說到敵人二字,顧安雅口氣不免又重了些。
從這便可以看出,顧安雅如今對方氏和顧凝薇,是有多恨。
方氏和顧凝薇也想不到,當初的那碗藥,竟然能勾起顧安雅這樣深沉的恨意。
更加沒想到,個小姑娘而已,竟然會有這樣深沉的心機,與忍耐力。
“三嬸今夜叫您過去,是為了什么?”
“她說,讓我將大夫人手邊的賬本,能記住的,都默給她,還說,我寫的越多,便會給我越多的好處。”紅姨娘這些年跟著方氏,自然是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本就是方氏的陪嫁丫鬟,相對于別人來說,方氏自然更信任她。
掌管府內饋,畢竟也不是個人能做的。
紅姨娘勉強算是方氏的心腹,有些核心的事務,也能接觸到些。
平時,紅姨娘是會協助方氏管些不太緊要的賬目的。
宋氏今夜請紅姨娘過去,正是為了這個。
紅姨娘都能看得出,徐氏將來還是會恢復方氏的掌家權,宋氏又焉能看不出?
而宋氏要做的,就是再也不給方氏這樣的機會。
即便不能真的剝奪方氏的掌家權,她也要將方氏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