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么你來我往地說了一會兒,徐氏說什么,安笙便應什么,但是,多余的話又一句沒有。
徐氏漸漸沒了耐心。
她心想,自己是想讓這丫頭幫個忙,但也不至于求著她。
何況,這個忙對這丫頭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遠遠談不上她求。
便是她愿意放下身段,求上一求,這丫頭怕是也不敢應。
說了這么多,這丫頭還是一副將懂未懂的樣子,真是白白浪費她口舌。
徐氏決定,不再跟安笙拐彎抹角,打算直切主題。
遂輕咳一聲,道:“安笙啊,你也知道,近來顧家出了些事情,于家聲上面,有些妨礙,本來呢,祖母是想,約束自家,近日就不要到圈子里頭去了,可誰知,陸家又來了這么一出,這下子,縱使咱們想不出去,都不成了,可人多的地方呢,這是非也就多,祖母老了,自是不在乎什么的,可你們都還年輕,祖母總要為你們打算考慮啊,遂祖母想,你能不能跟普云大師,討幾樣大師親手制的藥品來,待到藥王菩薩圣誕那日,咱們家拿出普云大師親手所制的藥品,定能堵住那些說閑話的嘴,你們也不至于跟著祖母受委屈,你說是不是啊?”
這是終于忍不住了,將自己的真正目的說出來了?
安笙暗暗好笑,徐氏這話說得好聽,什么她老了,不在意這些虛名,所思所想,所作所為皆是為后輩們考慮,其實說白了,還不是怕自己受到別人奚落,所以,才想讓她管師傅要些藥品來撐門面。
可這么想吧,又不直說,偏擺出一副大義凜然,全都是為了別人好的模樣,是拿她當傻子呢,還是以為自己真那么高尚無私?
不管徐氏是真虛偽,還是假無私,這件事,自己還真就拒絕不了。
現在她總算明白,徐氏為何特地要帶著她去了。
就算是方氏母女現在不便出門,可沈氏跟宋氏還好好地呢,徐氏帶誰去不行,偏帶著她跟顧菱。
她們兩個小丫頭,難道還能比沈氏和宋氏得用不成?
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徐氏帶著自己,是因為想讓自己去跟師傅討要藥品,那帶著顧菱,怕就是為了安撫宋氏了?
今兒是四月二十六,后日便是四月二十八了,要是想去討要藥品,最遲明日就得去了。
眼下時辰也有些晚了,若此時上山,保不齊要天黑后才能回來,徐氏再著急,應該也不會叫自己出去,多半是交代明日出門。
想清楚這些事,安笙便起身應了徐氏的話。
“祖母交代,孫女不敢推卻。”
“好好好,祖母就知道,你這孩子最是識大體,又懂事了。”徐氏見安笙點頭應了,這才又重新高興起來,說話間都透著一股子平日里少見的親熱勁兒。
“眼下時辰也晚了,你先回去歇一歇,明兒一早,我安排人送你上山,你什么都不必管,自收拾了,吃過早膳,直接出門就是了,也不必到我這里來請安了。”
不出安笙所料,徐氏果真叫她明日再出門。
不過,這安排好人送自己上山,怎么聽著,這么像監視呢?
難不成,是怕自己不用心給她要東西么!
她既答應了,又怎會出爾反爾?
再說了,徐氏也得給她這個機會才行!
安笙心內有些不喜,但是面上卻未露分毫,仍舊是一派乖巧地點頭應聲,福身行禮,然后恭敬退出。
徐氏得了安笙的準話,心情大好,連頭疼都消去了幾分。
安笙帶著青葙回了玉笙居。
待進了內室,青葙才小聲抱怨道:“老夫人這是拿小姐您當什么了?每每都從小姐這里,占大師的便宜,她怎么好意思開口呢!”
顧家家聲有礙,就得用普云大師的名頭來描補?
要是真這么要面子,平日為何不好生約束府里的人?
尤其是那位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大小姐,近來這些事,哪一件不是那位大小姐惹出來的,出了事,面子裝不住了,就算計小姐,,平日怎么不見她們多惦記小姐呢!
似乎是聽到了青葙的心聲,安笙道:“平日里,她們自然是不必惦記我這個,沒錢沒權,沒名沒勢的庶女的,只要我乖乖聽話,不惹事,她們大概都懶得理會我,待到需要用到我的時候,再拎出來說幾句好話,哄我聽她們的安排,就行了。”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么!”青葙憤憤不平。
安笙點頭,對啊,就是明擺著欺負她。
“小姐,難道您就這么由著她們,一次兩次,次次都這樣,大師若因此生您的氣了,可怎么辦啊?”青葙有些憂心。
安笙瞇了瞇眼睛,忽然勾唇笑了。
“師傅生氣倒是不至于,家里這攤子事,師傅早就跟我說過了,叫我不必為難,他既然敢公開我二人關系,就早料到會這樣,不過,你有句話說得對,一次兩次的這樣,可若是次次都這樣,可不大好。”
“就是說啊,這嘗到了甜頭,哪還有收手的道理,只怕會愈加變本加厲!”
“得想個辦法,叫她們以后不敢再生這個心思才好。”
“小姐您有什么好辦法?”青葙一聽安笙有辦法終止這種狀況,急的忙問。
“你且附耳過來,聽我細說。”安笙招招手,示意青葙靠過來。
青葙見狀,忙彎下腰,將耳朵送到安笙唇邊,仔細聆聽。
“你這樣......”安笙在青葙耳邊說了幾句話,便叫她照著去做。
“這就行啦?”青葙似有些不敢相信。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安笙神秘一笑。
青葙見安笙笑容如此篤定,不由信心大增,拍了拍胸脯,保證了一句之后,便照著安笙的交代,辦事去了。
其實安笙叫青葙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傳話。
有道是,堵不如疏,她躲是躲不掉的,只要她在永寧侯府一日,徐氏拿家族大義來壓她,就都好用。
徐氏也是摸準了這個,所以,每次一有什么事,難以解決,便將主意打到她身上,打到師傅身上。
她正是打算拿這一點,來做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