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的尸首雖沒有被仵作驗過,但是,不用驗大家伙也都看得出來,蕭良是被人殺死的。
因為死因看起來實在太明顯了。
大概是天氣太冷的緣故,蕭良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凍成了一坨冰,十分的僵硬,而一把匕首赫然插在他的胸前,胸前泅著一大灘暗紅色的血跡,已經全部都凍住了。
蕭良眼睛睜的大大的,昭示著他的死不瞑目。
德郡王妃簡直要哭得背過氣去了,她就這么一個兒子,平日里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也不為過,這么嬌養著長到了十六七歲,就這么死于非命,還死的這么慘,這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德郡王妃知道兒子脾氣不怎么好,在京里有幾個仇家,但是,敢動手殺了兒子的,卻只有那么一個!
她不想等人查明什么所謂的真相,明擺著的事情,她必須要讓殺害兒子的兇手付出代價!
思及此,德郡王妃也顧不上再哭了,立即用帕子抹了把臉,叫丫鬟扶著站起身來,吩咐管家道:“叫人抬上世子的尸首,跟我出門!”
德郡王妃滿含恨意的語氣,聽得管家眼角頓時一跳,“王妃,這,王爺進宮去了,交代我們等著他的信兒,這時候出門,怕是不好吧?再說世子這樣,也,也不好再折騰了吧......”
德郡王妃精神不對,管家也不敢說太多去刺激她,但是,德郡王臨走交代過,讓他看好了王妃,他縱是為難,也得聽命行事啊。
可德郡王妃是那么好說服的人么?
要是德郡王妃是個講道理聽得進去勸的,也就不會將蕭良教成那副頑劣的樣子了。
果不其然,德郡王妃一聽管家的話,登時就怒了,“怎么,我指使不動你了?那好,我自己帶著世子出去,不勞煩你!”
說著,就要叫自己屋里的丫鬟婆子去抬蕭良。
管家哪敢叫她的人去抬蕭良的尸首啊,自知勸不動這位,只能苦著臉叫人抬上蕭良的尸首,隨德郡王妃出門去了。
京兆尹府尹和一干手下,簡直恨不能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早知道是德郡王府的麻煩事,他一早晨就躲出去了,將這個大麻煩推給五城兵馬司也好,刑部也好,又或者大理寺也好,總好過他自己頂著這個火雷,擔驚受怕啊!
德郡王妃顯然是沒有體會到京兆尹府尹心內的煎熬,吩咐好了自家的管家后,便又轉向京兆尹府尹,肅容道:“還請劉大人跟我一起去,做個見證。”
劉銘,也就是京兆尹府尹聽了德郡王妃這話,心里就不由暗暗發苦,心說我去跟你做個什么見證,我又沒親眼看見你兒子被殺,你身份高貴,又是苦主,無憑無據地跑到別人家里隨口胡說,自然不擔心,可有何必拉上我這個小蝦米呢!
心里雖這么想,但劉銘還是勉強點了點頭,言不由衷地道了一句,“應該的,王妃客氣了,客氣了......”
其實這么說的時候,劉銘心里還是寄著希望,希望德郡王妃臨時改主意,又不叫自己跟著去了。
其實本來也是,叫他跟著去能做什么呢,他們連驗尸都沒驗過,德郡王妃說叫他做個見證,這不是開玩笑么!
可惜,德郡王妃卻不管這一套,大概是心里頭太亂,也顧不上考慮這些,只管叫人跟著走。
劉銘能怎么著,德郡王妃痛失愛子,他可不敢呢在這個當口上得罪這個女人。
但劉銘雖說跟著走了,可一路上卻也一直在想著怎么將自己從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
首先,待會兒無論德郡王妃做什么,他都不是不能亂開口的。
他這也是無奈之舉,其實,德郡王妃要帶著兒子去哪里,他差不多也猜到了,德郡王府他得罪不起,那位家里他就更得罪不起了啊!
要知道,德郡王雖說也是宗室子弟,但是,一個沒什么實權的宗室,勢力可是遠遠比不上一位手握重權的朝廷大員的。
陸家在朝中什么地位,顯而易見,幾代累積下來的軍功,可不是鬧著玩的,依他看,德郡王妃這么無憑無據的去人家家門口鬧,未必能討到什么好處。
可這事也不是他能管的,既然兩邊他都得罪不起,他干脆就裝回孫子,哪個也不得罪算了。
打定了主意,劉銘便龜縮在德郡王妃后面,跟著德郡王府的人往護國公府而去。
這會兒已經卯時過半,天已經蒙蒙亮了,街邊做早點的店鋪攤子都開了,路上行人不多,只零星幾個,但見到德郡王妃這行,卻無不驚詫莫名。
“哎,你聽說了嗎?德郡王世子叫人給殺了!”有人早聽到點兒風聲,跟同伴咬起了耳朵。
那同伴聞言便噓了一聲,接著,自己壓低聲音道:“怎么沒聽說啊,今早這么大的事情呢,誰沒聽說啊,我還聽說啊,那位世子被人發現的時候,都凍成一坨冰了,死的透透的了!”
“這人怎么就死了呢,他不是皇室子弟么,誰敢殺他啊!”普通百姓不懂朝廷里明爭暗斗,西風壓倒東風那一套,只聽說蕭良的身份,便已經覺得高不可攀了。
另一個人顯然知道的內情比他還多點兒,聞言就立即道:“你不知道吧,就這位世子,在京里頭名聲可不怎么樣,聽說仇家可不少呢,遠的不說,就說最近吧,聽說他就跟護國公府的世子起了齟齬,二人險些動手呢。”
另一人一聽這話,便覺得好像聽到了什么陰謀的味道,于是立即追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這些啊,快跟我說說!”
那人一見同伴追問,便不由得意,剛想說話,旁邊就傳來另一道聲音,“德軍王世子跟護國公世子氣沖突那可是有原因的餓,你們不知道就別瞎說,護國公世子可是咱們京里頭有名的大善人,心腸好的不得了,連個陌生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施救,又豈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人聲音頗有些不忿,一出現,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