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里發生了人命案,這是要上報官府的。
青天白日,天子腳下竟有人公然行兇,實在可恨!
很快,五城兵馬司的人便先聞風而來了。
接著,順天府的人也到了。
五城兵馬司主要負責京師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事,人命案么,這是順天府該管的。
不過,人家來都來了,總不能再趕著走吧?
好在這來的小隊長是個明理的,知道不是自己該管的和擅長的,也不多話,就在一旁看著。
順天府的的衙差是帶著仵作來的。
仵作一來,就可以查看尸體了。
先撩起頭發看能不能確定死者身份。
結果這一撩起來,陸錚等人便是一驚。
死的居然還是個朝廷官員!
雖只是個官階不高的御史,但這御史前幾日才在朝中彈劾了太子,這里頭問題就大了!
文韜當即皺眉暗道,他就說哪里不對勁,搞不好這御史被殺,跟太子殿下還要扯上關系!
要不然怎么就這么巧,偏太子秘密出現在云華樓,這御史就被殺了!
很顯然,陸錚也想到這一點了。
二人快速對視一眼,覺得不能再隱瞞身份,于是便上前一步,由陸錚亮出腰牌給那順天府的衙差,與文韜皆表明身份,打定主意要過問此事。
雖不知這是否真是個局,但既碰上了,又很可能與太子有關,他們自然不能等閑視之。
順天府的衙差在陸錚和文韜面前不敢托大,不由暗暗叫苦。
誰承想這大好的日子會發生命案呢?發生命案就發生命案吧,偏偏還碰上了這兩位難惹的爺!
順天府的衙差雖平日沒有多少機會接觸貴人,但在京當差,基本的職業素養人家還是有的,對于上頭那幾位貴人,總是有些風聞的。
知道這二位是他絕對得罪不起的,衙差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應付,生怕陸錚和文韜一個不高興,就對著他們指手畫腳起來。
不過好在,這二位爺并沒有這么做。
衙差見陸錚和文韜雖表明了身份,但卻并沒有要干涉他們查案的意思,不由稍稍放心。
很快,仵作的驗尸結果便出來了。
死者確實為利器所傷致死,身后那個碗大的傷口就是致命傷,只不過
“有什么話就直說,做什么吞吞吐吐的?”衙差見仵作欲言又止,不由催促。
沒看見他身邊站著兩位煞神么,這時候吞吞吐吐的,難不成是成心給他上眼藥呢?!
仵作被衙差催促,忙繼續說道:“只是造成這位大人死亡的兇器,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利器,乃...為匈奴所特有。”
“什么?”衙差聞言,頓時一驚。
這怎么又扯上匈奴了?
陸錚卻是暗道,看來自己方才猜的沒錯。
他方才見此人背后傷口有異,就猜測可能不是尋常利器所傷,如今聽仵作這樣說,便知道自己猜的應該沒錯。
果不其然,就聽仵作又點頭應說:“若小人沒有看錯的話,這傷口應該是匈奴人慣用的彎刀匕首所致,這種彎刀匕首多呈現半月狀,所造成的傷口與尋常利器不同,小人曾經見過一次,絕對不會認錯。”
不同的兵器,所造成的傷口是不一樣的,這一點對于善用各式兵器的陸錚來說很清楚,也并不懷疑仵作的話。
衙差也同樣不懷疑。
他在順天府任職多年,見過的命案也有不少了,這仵作進順天府比他還早呢,深得他們府尹大人信任,自然不會誆騙他。
可這就棘手了。
死了個朝廷官員,雖只是個品級不高的御史,但至少也是比他品級高的,又可能牽扯到匈奴,他自然不敢隨意定案。
因而思索了半晌,只得對陸錚和文韜拱手道:“陸將軍,文小大人,此事非同尋常,下官不敢隨意斷案,需得上報我們府尹大人才行,不知二位大人”
后面的話,衙差沒有說全。
但他知道陸錚和文韜會明白他的意思。
陸錚和文韜自然明白衙差的用意。
京都發生命案,合該順天府查,順天府查不了,自會上報三司,再不行還可以上報皇上,他們倆都不在這幾個衙門里當差,按說是不好過問太多的。
不過,既然碰上了,又可能會牽連太子,要他們什么都不管,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文韜為人更隨和一些,這種場合更適合他來出面。
于是,文韜便客氣道:“這位大人所言極是,你們按規矩辦案,不必奪管我與陸將軍,只是,我與陸將軍既碰見了這事,少不得也想要知道知道案情進展,這應該不會叫大人為難吧。”
衙差聞言松了口氣,忙回說:“這自然沒什么為難的,二位大人想知道什么,只管找下官問就是。”
出了人命官司,死的又是朝廷命官,大家都沒有什么吃飯的心思了。
這還不是最心塞的,最心塞的是,他們不僅不能吃飯了,還得準備著順天府來人查問。
因為不確定兇手是否還混在云華樓,所以順天府的衙差們早已經將云華樓圍了起來,不許人出入。
能到云華樓來吃飯的,非富即貴,原本遇上這事情都是覺得十分晦氣的,再加上順天府的人堵住門口不許進出,少不得便有人要有意見。
但陸錚和文韜這一亮出身份來,那些個想要趁機鬧事離開的,思來想去便也偃旗息鼓了。
好歹在順天府尹趕來之前,沒人再鬧騰。
這也是順天府的衙差為何沒有攔著陸錚和文韜過問此案的一大原因。
他不傻,知道自己位微言輕,恐震懾不住這么多人,畢竟誰也說不好這里頭還有多少朝廷命官不是?
好在陸錚和文韜及時站出來,倒是無形中幫了他一個忙。
包廂內。
安笙等人見陸錚和文韜遲遲不歸,察覺有異,于是忙叫司契出去看看。
司契聽命而去,很快去而復返,與眾人報說:“回各位主子,死的是位御史大人,我們世子交代奴才跟二位少爺說一聲,說就是前幾日在朝上彈劾過太子殿下的那位大人,行兇者似乎還牽連到了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