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夜色微涼,正是練功的好時候。其實,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并不是完全的失望,也有驚喜,比如——內功,
內功是原主給他這個后來者留下的最大的財富,因為是身體肌***位的記憶,所以他上手很快,正是前世超過絕大多數人的劍術,再加上這一世普通人難得一見的內功,才能讓他這個西貝貨在慈溪混的風生水起。
內功功法好像是來自雙城自己的家族,再多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他也懶的去想,包括為什么他會被家族流放到這么一個偏癖的地方。
這一年中,因為公事他也去過幾次雙城,但從未回過那個家,一來,作為一個西貝貨他底氣不足,二來,他也不想再為自己找一對爹娘,在他心里,父母只有一個——在永不可能回去的地方......
穿越過來的一年里,練劍和呼吸吐吶是李績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課,雷打不動,這是他一個陌生人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唯一依仗。呼吸吐吶早晚各一次,每次小半個時辰,多了也沒用,
另外,早晚再各擊劍三千次,這具身體,健康狀況甚至遠遠超過前世他年輕時的巔峰,這讓他現在的擊劍速度,反應,力量都有了非常明顯的進步,鋼條般略顯瘦消的身體里充滿了力量和活力,僅僅因為這個,好像一切也算值了......
一覺醒來,正是寅末卯初之時,自從開始呼吸吐吶之后,他的睡眠變的極有規律,且質量很高。這大概相當于前世五點種左右,天還未亮,整個小鎮籠罩在丘稜地帶獨有的濃霧之中,好在這不是霧霾。
稍作洗漱,李績開始盤腿吶氣,半個時辰后是三千次弓步進退擊劍,最后五百次俯臥撐,二百次倒吊仰臥起坐,這是他每天早晨的功課,科不科學他也不知,自己感覺好就好。做完功課時間已過卯時一刻,也就是七點半左右,此時的慈溪鎮已開始蘇醒,趕車的,賣菜的,幺合早點小吃的,給小鎮增添了無窮的生氣。
“打起來啦,打起來啦,游徼哥哥和惡人打起來啦”
慈溪鎮午后的街道上,十數名垂髻小童,手中各持竹杖木刀呼嘯而過,一路上免不了與商販的地攤磕磕碰碰,打翻了幾只竹筐編簍,惹來一片怒罵聲,這其中尤以貨郎阿蘇的叫罵聲最為響亮,一名小童的竹杖帶翻了他的貨架,灑滿一地的針頭線腦。
“俺把你這些天殺的小賊,屁大的齡童,卻怎的與那土匪一般,盧小四休跑,俺看見你帶翻俺的貨架,回頭定尋你阿母撕扯干系”
貨郎阿蘇嘴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蹲下身拾撿貨品,一些如絲線,布巾之類的在泥地上打個滾兒,卻是賣不出好價錢了,心中正惱怒間,后街東口又跑過來幾人,阿蘇回頭剛欲罵,看清楚幾人后又把惡毒的言語咽回肚里,這次跑過來的卻不再是垂髻小童,而是幾個身強體壯的兇惡大漢,各持明晃晃的刀槍棍棒,慈溪鎮也不大,阿蘇倒是認得幾個。
“王家哥哥,這般急促,卻是發生何事?”
領頭的大漢,手提一把大號闊刃砍山刀,正是阿蘇口中的王家老大,也不停留,只嘴上喊到,“阿蘇你個慫貨,望溪鄉的泥腿子都打上門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賣貨怎的?”
阿蘇一聽,心下已是明了,望候鄉緊鄰慈溪鎮,是慈溪上下游兩個緊鄰的鄉鎮,這些年干旱少雨,兩個地方的鄉民可沒少為了爭水而糾紛械斗。這地方民風彪悍,官府又不得力,鄉中諸事大都鄉老自決,糾紛到最后,無非是憑拳頭解決,只要不鬧出過多人命,也沒人來管束這些刁民。
阿蘇長年走鄉串鎮販貨,打熬的一副好筋骨,這等事關本鄉本土的械斗,如何能不參與,沒的被人看輕,連貨品都賣不出去。于是往身邊抽出一條粗大的棗紅扁擔,把貨架朝旁邊一推“李家大娘,卻是要勞煩你看顧一二,俺去去就回”
李大娘正是在他旁邊販賣自家時疏果品的小販,慈溪人抱團,無論男女,都有股子豪氣,接過貨架,嘴里還嚷道“蘇哥兒卻是放心,定不會短你分毫,老娘若不是身子骨老了,也不定隨你等一起打那天殺的泥腿子,記得下手須狠些,莫要折了俺慈溪威風......”
阿蘇提著扁擔,跟上王家老大,一群人向鎮西跑去,途中追上那群腿短的小童,這些小童都是自家鎮上的孩子,長輩之間大都相識,卻不想讓這些孩子過去,真械斗起來如何能照應的過來?于是把一群哇哇亂叫的小賊一個個提起來扇幾下屁股,勒令回去,阿蘇公報私仇,逮住盧家小四,惡狠狠的在臀上拍打幾下,倒是暫時出了口惡氣...
一群人很快來到鎮西打谷場,這里已經聚集了上百的人群,徑渭分明的對峙。開春時節,農田急需灌溉,望候鄉在下游水不夠用,于是便想在上游處多開一條水渠,慈溪鎮哪肯答應,來回撕扯不清,于是老規矩——大規模械斗,或者各自挑出勇者賭斗。百年下來,只要老天不開眼降雨,就必定如此,幾乎成為附近地區一個固定的節日了。
阿蘇跑進慈溪陣營,仗著力大一路向前擠,在前排遇到個熟人胡鐵匠,這廝提著一把幾十斤重的打鐵長錘,盯著場中翻滾廝斗的兩人正吶喊吼叫。阿蘇一時間看不仔細,遂問道,“胡大哥,胡大哥,現下卻是啥子情況?場下比斗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