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王子扎古宗錯心頭一沉,逃跑的公主喜正是他待娶的妻子。
他在意,不是因為有多愛這個女人,作為草原王子,身邊女人無數,又怎會輕易為一異族精怪失心?
二年后,便是草原十年一度血祭巫祖的大日子,對草原人來說,這可不僅僅是個儀式,而是切實可以通過血祭得到先祖力量的好機會,每一個草原強者都在依靠先祖的賜福而提高自身。
所以,血祭的質量便非常重要;祭品的多寡,好壞,基本就決定了他獲得力量的多少;扎古宗錯打算搞個百族祭,便是集齊上百個不同種族,以達到最上祭的效果。
祭品收集了很多年,越往后越困難,在北域,稍微普通些的種族早已準備停當,只差最后幾個便可湊足百數;所以,這才有他一見公主喜便驚為天人的橋段;事實上,草原人喜歡的是身材高大豐滿的女子,又怎會看上藍玲花這樣的豆芽菜?
娶了公主喜,便是草原人,二年后死個妻子在草原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還饒上了一個月桂,這些日子,扎古宗錯真是做夢都會被笑醒。
現在,全跑了?
他看向卻吉,這是他此次出使瀚國的核心力量,在草原隨行人員構成中,卻吉是個繞不過去的坎,草原人崇拜強者,王子沒了還有很多,他父親精力旺盛,每年都還在給他添加弟弟妹妹,但金丹上人卻有限,所以,卻吉的話比他更管用。
“草原尊嚴不可侮辱。”卻吉神色威嚴,“那原古,別澤,土庫倫,你們三個去一趟,把那兩個精怪抓回來。”
又轉向折梅道人,“還請道友把子環相借,否則失了時機,逃入天嶺可就麻煩了。”
折梅道人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不借,不僅要借,而且還要派出弟子做做樣子。于是遞出子環,又對身旁弟子吩咐道:
“立行,立言,立一,你等也去一趟吧。”
草原人心急,遁空便走,緊接著,三名小孤山弟子也尾隨而去。
伏姜帝松了口氣,又有些擔心,“此二精怪逃離,想必有修士相助,不知幾位上師可有把握?”
卻吉傲然一笑,“無妨,即便有修士暗助,境不過金丹,有我草原三位勇士足矣,國主不必擔心。”
他帶來瀚國的幾名部眾,都是族中好手,相當于道派中心動,融合的境界,且斗戰經驗遠非中原養生道人可比,當初的月桂,便是其中最弱的土庫倫單人拿下,著實輕松。
伏姜帝又看向折梅。
折梅道人輕輕點頭,金丹修士的氣息在同城中是瞞不過同境界修士的感知的,這一點上,卻吉倒不是在拿大。
伏姜帝這才放下心來,有六位上真出手,想必也是手到擒來?等這次抓回公主喜,可需嚴加束縛,不能再心軟了。
………………
飛行法器風馳電掣,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時辰;巍峨雄壯的云瀚天嶺在高空看去,已有朦朧的輪廓,兩個精怪的面色也是越來越興奮,家鄉近在咫尺。
但久經殺伐的李績卻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已經到來,他費盡心機搶出的時間已到極致,追敵隨時可能出現。
“你來操控法器。”李績一指藍喜。
“我來?”藍喜猶猶豫豫,法器依靠靈石驅動,理論上她來操控也無問題,但心里總是不安,這是對自己的不自信,溫室的花朵便是這樣。
“我來吧,還一個時辰,我堅持得了。”月桂發言道。
李績點點頭,不考慮傷勢的話,當然境界更高,經驗更豐富的月桂更合適些。
“一會兒聽我吩咐,前行或后退,不要猶豫。”李績囑咐道。
“是。”月桂鄭重點頭,他到底有些經驗,看這道人如此慎重,也有所悟。
這話說過才不到一刻,身后極遠的天空中,三個黑點已現蹤跡;李績的神識探查,極限距離才千來丈,但這里是碧空如洗,萬里無云的天空,這種情況下,眼睛要比神識看的遠的多,便如十幾里外的黑點。
吩咐完月桂,李績一抬腳便跨出飛行法器,開水遁保持在法器外來敵無法目視的一側,他這是打算偷襲了。
兵者,詭道也。
沒道理別人可以三打一,他卻不能偷襲?
至于追來的這三人是份屬小孤山?還是草原來客,都不用想,只看追來三人那種血氣沖天的體修特征,也知道必是來自草原無疑;中原修士開遁,講究的是云淡風清,羽衣瀟灑的。
及至雙方相距五百丈,領頭的那原古已看清法器上便只兩個孤零零的精怪,不由的放聲大笑,操著半生不熟的官話,大聲喊道:
“兀那小妖,還不速速停下?惹得爺爺火起,老大的拳頭砸扁你!”
李績估算距離,低喝道:“開屏,回沖!”
月桂臉色發白,手腳發軟,來敵中有一合便把他擒下的草原強者,猙獰的面貌至今記憶猶新,但還是克制住心中恐懼,依李績之言,打開飛行法器防護屏障,并操縱法器轉向,對來敵直沖而去。
李績性好對沖,只有在此刻,他才能感覺到周身血脈痛快流動的刺激,生與死的選擇;這不僅僅是一種無聊的愛好,更是一種戰斗的策略。
對沖,意味著相對速度翻倍,意味著反應時間減半,意味著你一旦舉止失措,便是個身死道消的結局。它考驗的是對戰雙方的勇氣,判斷,冷靜;好處是立分生死,這在一對多的戰斗中很適合人少的一方。
隱在法器后,是為偷;開法器屏障,是為惑;那原古一看對方開著炫目的法器屏障對沖過來,還以為兩只小精怪要和他同歸于盡,不由的哈哈大笑,他草原體修手段,又豈懼碰撞?
正要拿捏法訣,做個法天相地之象,卻不料腦中一刺,一道金光炸開,直挺挺的從高空摔落下去。
李績一息九劍,第一劍對付為首的那原古,剩下八劍全招呼在別澤身上,那原古摔落的身體從身旁劃過,他是看都不看,只金,青,紅三色劍光牢牢鎖定別澤。
體修戰斗,最大的倚仗就是法天相地,那原古是心中有這想法還沒實施便被無鋒偷襲而亡,別澤反應很快,不過也沒完全展開法相就被飛劍之雨淹沒。
一息時間里,龐大的身軀哪里完全避的過?有三枚飛劍直接命中,但別澤仗持皮肉煉寶,硬是硬抗下來,卻不料八枚飛劍中的最后一劍,攜一股極速旋轉之力,正是他煉如堅石的身體克星,一鉆而入,再飛出時,拖帶出一個臉盆大的血洞并混雜著內腑臟器,四散飛濺中還伴有別澤凄厲而不甘的慘嚎。
膛線加旋轉,這還是李績頭一次在實戰中的應用,效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