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送幾位安氏貴女走后,返身來到客廳桌前,仔細觀察著那方織物。
憑他敏銳的六識,也沒發現任何的異常,但這仍不足以讓他放心的使用,再說了,他也真心不喜歡這種在東海很流行的花里胡哨的顏色搭配,他更喜歡那種單色調的冷色。
于是,拿出一只特別的納戒,小心翼翼的御物把腰帶放入戒中,從始自終,都沒有親手觸摸。
李績始終相信,修士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修真所有的奧妙,總有你不懂的,不知道的,不了解的東西存在;作為一個可能的逃亡者,最糟糕的事便是,身上被裝個定位感應裝置。
哪怕他根本看不出來這條腰帶有什么異常。
至于懷疑誰?更是無從談起,三個如花似玉的老蘿莉,有什么理由,什么目的?這是神仙也猜不到的事,他也不會去猜,在她們身邊的人同樣有的是機會,接近一個毫無防范之心的熟人再簡單不過了。
那個納戒,是個殘次品,來源于寒鴨的小倉庫,據說是一個落魄的散修抵押在他這里的東西,后來散修沒了影,寒鴨才發現這幾只納戒有問題,空間小,不穩定不說,最糟糕的是任何類型,任何強度的內部波動都會引起這只納戒的空間塌陷。
李績現在用它是正合適,如果有微小的定位波動,他就可以通過納戒的不穩定而得知;當然,最好最有效的辦法是把那腰帶扔掉,不過他現在還沒暴露,當然不能隨便丟掉別人好心好意送來的禮物。
入千機谷第二日,李績向幾位藥童提出希望去崇黃的藏書之地觀閱,當然不是人家門派的核心功法秘術,而是那些基礎知識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在軒轅劍派,是連力士們也能觀閱的,想來崇黃也不會過份小氣。
藥童不敢自主,便去詢問留仙居管理執事,又不知道其中經過了什么渠道,李績終于獲準觀閱某個書樓的藏書,李績也不挑,隨藥童來到這個博聞樓,果然,其中的書簡浩瀚無比,卻無任何對修煉,丹道實用之處。
他也不是來這里學煉丹的,更不會來學崇黃的術法,他挑的只是游記,傳說,歷史等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實在那幾只東海地勢地形的書簡上。
此類書簡,其實在軒轅門派內也有,但怎及得這里的精細?道家的地勢之圖,可不是凡人世界那種粗慥的東西,連個等高線都沒有,一座城就一個點,一條河就一條線。
觀道家山川地勢圖,就象是在看一個逼真度近乎真實的沙盤,門派,福地,城市,山川,河流,沼澤,大湖無不盡在其中,為方便修士,還特別標注了東海各城市傳送陣的位置,李績這一看,便看了一整天。
離藥祭開始還有三天,時間上完全來的及。
晚上安然再次拜訪,不過這次卻是一個人獨來,她也聽說了李績在博聞樓看書,皺眉道:
“那里有甚好書?還不如我安家外書堂呢,不如你明日隨我過去,太核心的看不了,但一些有用的東西還是不少的。”
她在安氏一族中地位不高,境界也是個硬傷,但現在好在有個軒轅劍修的身份,一般人也還是很尊重的。
李績委婉拒絕,他又不是來偷師的,去那種地方是免不了他人的閑話,于他于安然都無甚好處,又想起一事,遂問道:
“我對門派布置,建筑格局有些興趣,不知師妹可能為我尋些有關的圖書來?尤其是大派的,比如玉清,廣陵什么的?”
安然靜靜的看著他,不言不語……
李績尷尬的搖搖頭,他也知道自己的借口太牽強,一個強盜去問他人家的陳設布置,還說自己只是好奇,這誰信啊?
安然嘆了口氣,語聲卻十分凝重,“師兄,這里不是北域,你可不要想著亂來,真惹出亂子,別說是安真人,就是崇黃也幫不得你!”
李績只得點頭,“曉得,師妹放心,那種尋死的事我也不會去做,更不會去惹什么麻煩,自家事自家知,你師兄我在東海根本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安然松了口氣,這個李績的黑歷史她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總能出人意料的惹出大動靜,明明看著很安靜的人,怎么一放出去,就到處殺人放火呢?
在九宮界是沒有辦法,可以理解;天嶺是碰巧和草原人撞上了,也說的過去,
可前些日子不過是為了個軒轅城執事的遺托,他就能跑去把人家的君王宰了,還殺了數百人的軍隊……這樣的人,真應該把他扔回近古,去做他的魔劍修去。
但安然也怕自己態度過于生硬,于是緩和道:
“我不知師兄要這種輿圖做甚?這種輿圖,放在哪個門派不是派中之秘?崇黃真觀的觀內輿圖小妹肯定是不能給你,但玉清和廣陵兩派的輿圖倒是可以,只是記錄粗糙了些,只是大致的山勢地形,建筑布置而已,而具體殿閣功用,陣法布置以及一些密地卻是沒有,而且,最近一份圖輿還是二百年前所繪,師兄可使得?”
實話說,安然這個姑娘真正性情很好,聰慧而不逾越,知道底線,懂得分寸,善解人意……可惜,崇黃實在是個沾不起的泥潭,來之前步蓮的暗示,以及數十年來門中點點滴滴,李績如何不懂?只裝傻充楞罷了。
“使得。使得,真再好不過,師兄我也不是要進去打打殺殺,只是,嗯,只是愛好而已。”
安然心說信你才怪,不過她也知道這個師兄就算再如何瘋狂,也不會瘋到僅憑一個小小心動修士就能擅闖大能無數的頂級大派,可能也只是為了以后的打算,預做綢繆。
“師兄,進碧海云端的另外四名修士觀里已經選好,不知師兄是否需要和他們見個面?協調配合?”
這是李績的要求,往屆藥祭,崇黃都是廣邀各派好手,但是結果卻不盡人意;修士斗戰,便如軍隊一般,百人靠紀律,小團體靠配合,個人靠實力,統共就五人參戰,如果再分出幾個不同門派路數,那除了各自為戰,恐怕也談不上什么配合。
所以他要求剩下四人,就從崇黃本觀挑選,至少互相間的配合,術法習慣都是了解的,李績不指望他們能如何建功,能保護好自己,對太乙門人有所牽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