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洛可不是個見到一個晚輩就會隨便贈寶的送財爺爺。[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到了他這個境界,看問題的方式往往會關注未來數年數十年,甚至數百年,沒有利益,沒有結果的事怎么可能去做?
李績的故事,他自己說來好似普通平常,這是燈下黑!但在燕信,上洛這些真君看到的,便是氣運,關乎未來一名修士能走多遠的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燕信愿意送出鴻蒙珠,上洛寧可贈與蒼雷珠,都是看到這個小修非同一般的氣運使然。
燕信拉攏他,不僅送珠還承諾一道之主,就是為拉攏他身后的軒轅劍派;上洛想的更多,如果軒轅劍派在異界有個第二基那會怎樣?眼瞅著青空世界靈機慢慢的衰減,而玲瓏上界卻是昌盛無比,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沒有點心思?
所以李績眼前除蒼雷珠外,很快又出現了五只玉瓶,
“這五縷紫清靈機,你慢慢拿給那九宮界靈用,現下看來,未來要和玲瓏君搭上線,還離不開九宮界靈的幫助,怎么也得吊著它,不能讓它便這樣衰減了,此事即是因你而起,便由你去辦,別人恐怕也辦不來,以后靈機用完了,你再尋我來要。”
“……”李績無言,您老這心思真是司馬昭之心啊。
李績在軒轅大比后得到的一個好處便是,再也沒有無聊的人來找他比劍了。
金丹以下是不敢,差距明明白白,徒取其辱;金丹以上?誰吃飽了撐的來找他李績?贏了是應該,輸了丟大人,何苦?
所以,他是徹徹底底悠閑了下來,專注于自己的修練,專注于對蒼雷珠的領悟,專注于對身邊親人的關心。
時間平靜的流過,李績對蒼雷珠的感悟越來越深,隨著這種感悟的加深,他丹田吸收雷霆之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甚至都到了有時在出劍時都無發控制的帶出一絲雷電之力的地步,他知道,距離自己沖擊雷丹那一步已經越來越近了。
果果最近很少見,筑基是個大關口,別人很難真正幫得上她,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安然最近對修行也少見的一本正經起來,她終于要開始接受心動的考驗,李績同樣幫不上她,從心境上來說,他和安然根本就是兩個極端,但李績并不擔心,安然的修道方式是最適合通過心動境的,她雖然有時看起來很懶,但內慧其中,自有福緣。
一家四口人,三個修士都在準備沖關,只有身為凡人的方婉無事可做,這些日子以來,李績在小院待著的時間越來越長,因為,方婉的身體愈發的不堪了。
這已經是方婉在軒轅城生活的第十個年頭,今年她三十九歲,病痛卻把她折磨成近五旬老婦的模樣;唯一讓李績心慰的,是經過長達十年無微不至的關懷,方婉已經徹底接受了他作為親人的存在,有時,李績也能在言談中接近她的內心,雖然他們的關系在外人看起來十分的奇怪。
這一日,李績從雷霆小世界回來,方婉在家中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這些年來,閑來無事的她專心于廚藝,做出來的飯菜早非李績可比,水煮魚,豆花更是拿手絕活,就連一向不沉溺口舌之欲的渡海都偶爾會來打打牙祭。
今日其他人都在忙于修行,便只他們二個,方婉心情很好,面色酡紅,特意為李績準備了一壇美酒,也很少見的為自己倒了一杯。
“今天有什么喜事,這么開心!”李績坐下來,看到方婉開心,他也很高興,十年來,這種日子不多。
“先吃飯,我們慢慢說。”方婉為他布了一箸菜,輕聲說道。
都是一些家長里短,李績從來不關心的東西,但再無聊的話,由不同的人來說,意義也就不一樣,當方婉給兩人斟上第三杯酒時,李績堅定的止住了她。
“你不能再喝了,你知道,過多飲酒,對你身體不好。”李績心中漾起一絲悲意,他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最后一碗!”從來不拒絕李績的她同樣堅決的為自己斟滿美酒,然后定定的看著李績,
“我想回去看看大海!”
李績心中發痛,不知該如何回答,當早就有所預料的事來臨時,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心情。
“你說過,我終有一天會明白這一切是為了什么,現在這一天就快到了,我很開心,一個秘密憋在心里足足十年是很殘忍的,所以,值得為此干一杯!”
李績默默的喝干了杯中酒,也沒再阻止方婉為兩人斟上第四杯。
“我還有一個月時間。”方婉的語聲中毫無將死之人的悲戚之意,反而更多的是一種解脫,一中心釋。
李績沒懷疑她的說辭,這世上很少有人能準確確定自己離開的時間,也許修士可以,但凡人不成,但方婉不一樣,作為轉生之人,越到后來,自我感覺越是靈敏,到了現在,她說一個月,就絕不會多一天。
方婉仍然輕輕的,“我想回去看看大海,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有我最快樂的童年……當然,最近十年我也很開心,但你知道,那是不同的……”
這一晚上,方婉說了很多話,喝了很多酒,都是她的童年趣事,一直到現在,她還是認為如果一生能留在漁村,和同伴們在一起,也許有個娃有個丈夫,才是她一生的心愿。
李績只是聽,他知道很多話方婉已經憋了很多年,就是不知道在最后時刻,當她知曉了自己真正身份后,還會不會那么留戀漁村的生活?
凡人無法理解修士的生活,同樣的,修士也無法理解凡人的樂趣,但愿那一刻來臨時,她不會后悔。
李績不會悲情,前世今生,都不會;他始終認為,當親人活著時,多給她關心和照顧,遠比死后再假惺惺的哭天抹淚要強的多。
第二日,從寒鴨那里借來難樓寶船,帶著方婉,也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李績再次踏上南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