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完,不可說之地這么一個標志性存在就這么被揍回了原形,作為不可說之地至高無上的存在,玉冊怎么可能不對此有所表態?
虛空中,憑空浮現出一卷玉冊,金光四射,氤氳其內,虛實變幻,蘊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沒人能理解這樣的氣息,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四圣之境的氣息,
這卷玉冊,就和不可說之地每名修士識海中的玉冊一模一樣,只不過人家這是正版母版,修士識海中的是子版微縮版而已。
玉冊是空白的,但是現在,卻有文字慢慢浮現……
“李績李中則?損毀外景天公物,斷絕他人希望之途,嘩眾取寵,妄顯手段,有違修道之根本,你可知罪?”
李績慢騰騰的收起了長劍,向玉冊方向行了個肥偌,
“我不知你是誰?代表了誰?如果可以講理,那我們可能需要辯個通透!如果只是為懲罰而懲罰,那我沒什么好說的,您有什么處置,我接下便是!”
他的話,不僅是對玉冊而言,也是神識對現場數萬修士而言,自有不可說之地起,桀驁之徒無數,那也只是在修士之間的桀驁,敢這么對玉冊說話的,可能也不是沒有過,但活著的,就他一個!
蕭野就要往上沖,被三秦一把拉住,“你去做甚?”
蕭野怒道:“這小子在找死,咱們總不能就這么看著?總要幫他一把!不能就這樣白白丟了性命!”
三秦搖搖頭,“休得沖動!你沒和他接觸過,不了解他!這人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他既敢這么說,這么做,自然就有其不顯于外的理由!你上去做甚?便咱們兩個一起上,有意義么?反倒壞事!
且靜觀其變,放心吧,這小子賊精溜滑的,筑基時就能惹真君對他出手,結果也沒怎么樣!
你以為他看上去粗豪,是跟你一個類型的劍修?這不過是表相而已,你是真傻大粗,他是真賊溜滑,和他相處,你以后恐怕被他賣了還替他數靈機呢!
他需要你照顧?”
玉冊上的字體在慢慢消失,數萬修士都懸著一顆心,等待接下來玉冊背后力量的雷霆震怒,有暗自神傷一名新星的即將隕落,也有盼望玉冊早些下手除去這桀驁之徒的,這人才進不可說之地就做下這么大的禍事,等他羽翼漸豐,不可說數萬修士,有一個算一個,誰能制的住他?
但是,天罰并沒有降下!良久,玉冊上才浮現出又一行字,
“外景天是規則之地,從不行那不教而誅!你有何理由,不妨說出來,這里這么些修士在此,只要人數過半,就恕你無罪!”
李績當空而立,神色自若,生似對自身的危險境地毫不知情,這份淡然慷慨,讓不少修士暗自贊嘆,
“如此,晚輩有話要說!
您說我損毀公物,無非是把七翅天毣傷得自繭,但它并未毀,只不過是失了心氣,不敢見人而已,何來毀損一說?
既是戰斗,那生死勝敗,當然各安天命,自有外景天以來,這天毣百萬年來一直活的好好的,但在它的利口之下,卻有數十萬精英之士一生道途付諸東流,那么我就想問,
它七翅天毣的命是命,我們這些各族生靈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它是公物,就損毀不得,我們是私物,就卑賤如狗么?”
龐大的修士群中,炸出一片喝彩之聲,李績這一問,可謂是問出了無數偏門旁門修士的心聲,除了那些養尊處優的道門正宗修士,其他道統誰又不是整日活在末位淘汰,天毣決死的陰影中,就如器物一般,沒有尊嚴可言。
看玉冊沒有顯字,李績繼續道:“嘩眾取寵?這場聚會可不是我邀請他們來的,而是你玉冊傳送來的,如果一定要怪,我有責任,那么作為傳人的您,就可以置身事外,法不律已么?”
修士群中,離亂道人把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其實他是多心了,現在的情況,又有誰會留意到他?真找他麻煩,是他在玉冊上發放的法會信息,也跑不了他!
“妄顯手段?我修士一生修行,憑技能傍身,自己辛苦得來的東西,憑什么就顯露不得?如果這也不許那也不能,那還修什么道,在凡間做個田舍翁,娶妻生子算逑,還不用擔心老天不爽降下雷劈!”
修士們發出一片笑聲,這都是大實話,修道是為了什么?也是長生,也是大自在!只有長生沒有自在,整日活著提心吊膽,不敢平心中事,不敢建天下言,這樣的低品質長生又有多少意義,反倒不如時間短些,來個轟轟烈烈!
李績縱聲喝道:“斷絕他人修行之途?那您能告訴我,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途么?可能在您那個位置,早已忘記了一些最淺顯的至理,那么我今日便來提醒于你!
萬界生靈,無論凡俗,不管修行,境界高低,不同族群,但凡智慧生物,自宇宙成型以來,有一樣東西甚至要高于生命!
那就是尊嚴!
你讓無數修士,百萬年來,同一個靠龐大外景天無盡靈機養活的這么一個異獸,來決定各人的生死,就像凡世奴隸被趕入獸籠,你告訴我,你給他們尊嚴了么?
我們不怕死!站在這里的每一個生靈,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種族,能走到這一步的,有哪個是畏懼死亡的?
本事不濟,上境無望,資源有限,我們都理解,但至少,我們有尊嚴離開的權利!
這個權利,應該是通過一張臭氣熏熏的獸口來實現的么?
所以,我今日走進玄洞,不為赦免,也不為揚名,就只為殺它,就這么簡單!
它草雞了,這就是你為我們選擇的對手?它甚至沒有絕一死戰的勇氣!
讓這樣的東西來決定萬千界域生靈的精英生死,這是對我們的侮辱!
老子不接受!”
天空中,數萬修士鴉雀無聲,那不是漠不關心,而是一種壓抑中隨時可能爆發的前兆!
遠遠的,蕭野扯了扯三秦的衣袖,“這東西,是真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