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一個怨念精神體交流,這是一個問題。
它們好像,脾氣都不太好?
這也能理解,畢竟不管是多么溫和的念想,在經歷數百萬年的煎熬折磨后,會變成一個什么狀態,不問可知。
這已經是李績換的第十七條怨念精神體,之前的那些都被他玩壞了,恩,都拒絕配合他的溝通,不管他如何的威逼利誘。
當一個意志,它沒有身體時,你甚至無法上手段拷打它!美人計也沒用,也沒有親族朋友同門供你威脅,沒有理想,甚至也沒道途可斷,死亡對它來說可能還是個難得的解脫,那么,你能拿什么來說服它?
它只是一縷怨念,一絲執意,一抹不甘,經過數百萬年發酵形成的東西,這個修真世界也找不到讓它們動心的東西,除非,你愿意把身體獻給它!
他決定換一種和怨念精神體溝通的方直接分神!
就像他對自己的本我進行分神一樣!
他不再去考慮如果失敗會怎樣?時間會不會來不及?對他人執念的分神會不會比對自己的分神更難?
既然不想通過穿越時空來解脫自己,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如果能徹底分神這縷執念,他就能找到執念中對照鏡之壁如何感覺的根源,這個時間,如果在五年之內,那么他還有把握自行飛回去,五年到十年之間,兇吉難測,他剩余的法力神魂也未必能堅持到回歸,如果是在十年之后,則一切去休……
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的歸宿竟然是在一種非戰斗狀況下產生的,也許是天道給他開的一次玩笑,一個以戰斗起家的劍修卻死于迷航?
就像塵緣老道一直和他說的那樣,戰斗不是修行的全部,死亡也未必是因為戰斗力低微,在這個千奇百怪的修真界,要應對一切,單單能戰斗是遠遠不夠的。
于是全力以赴,對眼前這縷執念精神體開始分神……
修士對本我自我超我的分神,其實就是一種高度概括,濃縮,淬精,提煉,最后升華的過程,沒有人比自己對自己更了解,所以單就其過程,不存在原則性的偏差,只需要按部就班,用時間來去蕪存菁,
對這個精神體的分神,不像是對一具具體肉身那么麻煩,但問題在于,他對這個精神體思維走向的判斷,因為不是自己的思想,所以有可能出現原則性的偏差,
好在他也不是想完全分神這個精神體,只是想找出它和照鏡之壁之間的那一絲隱秘的聯系,以提供一條正確的回家之路。
這個佛門,真是把他逼的好慘!
在分神精神體的同時,他的身形開始向一個方向飄動,不是深思熟慮,精密計算的結果,就是控制穴竅胃腸,隨便放了個屁,任由氣流推動的方向。
這個屁遁,也是一種賭博,他是這么想的,如果老天有眼,祖墳冒煙,就正正蒙對了方向,那當然最好,雖然可能很小,但不動就沒機會,動就有機會,哪怕是蒙眼而動。
大概率方向是錯的,那么他會離照鏡之壁越來越遠,這也有個好處,他不用擔心再遇到心懷不軌者,其實迷航雖然是最主要的危機,但再遇到個不懷好意的也同樣要命,以他這人緣,在內景天中又有幾個朋友?
反正這次來照鏡之壁的五十人中,貌似一個沒有。
所有內景修士進入照鏡之壁都有一個限度,他的限制是五年,其他修士比他進入的有深也有限,如果他能在進入照鏡之壁七,八年距離上飄浮,最起碼能避免被人落井下石的風險。
仔細盤算他現在的情況,能拯救他的有兩個方面,一為盡快通過對精神體的分神找到精神體和照鏡之壁之間的聯系,一定會有聯系,因為怨念之體就是從照鏡之壁上分離出去的,所以,就是個時間問題。
第二,他可能還有一個回藍的機會,不是吃藥灌丹這種常規手法,這些手法在這地方對修士沒用,他想的回藍,就是一次可能的境界提高機會!
比如,本我分神完成后會不會有個小宇宙爆發的可能?如果不行,那么立刻進行超我分神,爭取突破陽神,這就是一次必然的大境界回藍回紅。
理論上這是可行的,因為他的本我分神已經接近完成,而超我分神又是三種分神中速度最快的,很多前輩古法修士對自己選定的目標的分神往往就在一瞬間,因為超我本來就是心中對自己未來的構想,修士怎么想,它就是什么,就像宏愿,言出法隨,不需要把這宏愿再念叨數百年,估計都能把天道念叨煩了。
所以,他實際上是有在短時間內成就陽神的機會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現在的狀態就是在同時進行兩種分神,對怨念精神體的分神是為了找到路徑,對本我的分神是為了盡快成就陽神。
對怨念精神體的分神在五年之內有個結果,他還有自己飛回去的可能;如果不行,就只能賭自己的陽神之路。
這就是他的計劃,哪怕很渺茫,很虛幻,他也不愿意走穿越時空那條路!
這是他的堅持,冥冥中他有所認知,通過時空長河回溯,無論多少年,他可能會躲過這次的劫難,但卻永遠也不會成就人仙!
因為他和安然不同!安然在這個時空的因果是有限的,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而他李烏鴉不同,殺人無算,因果纏身,你為了自身安全跑去了另一個時空,因果怎么算?物是人非,無論是個體之間的恩怨,還是勢力,道統之間的均衡,誰來為他擦屁股?
如果沒人擦,因果就會像世界上最緊固的藤蔓,死死拉住他的雙腳,讓他永遠也踏不出那一步。
如果有人擦,誰擦?天道么?就算天道肯,它會容忍這么一個麻煩無比的家伙最終出頭?
因果,是修真界最復雜的東西,在另一個時空為他一個人再安排無數的因果解決方案,就是個災難!
所以他不能走,只能留下來,搏取那渺茫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