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君璇沒有去理會那兩個被嚇得屁股尿流的漢子,她將目光投到一個撲在門檻內,一個仰面倒在門檻外的婆子和丫環身上,上下掃視了兩眼,沒有急著處理她們。
而是根據記憶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來到廚房,看到櫥架上放置的米面雞蛋和灶臺下的柴火,一時有些犯難。
倒不是她不會做飯,她上輩子雖貴為聯邦元帥,可由于出身貧寒,本身又是個十足的吃貨,衣食住行等事宜,沒少親自動手。
問題是聯邦時代的廚房和古代的廚房天差地別。
在聯邦的時候,想做面食有各種攪伴器,想做米飯有各種全自動的鍋灶。
即便是野外生存,取火的方式也有無數。
像現在這種柴火灶臺,她則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至于這個身體的原主,她雖受盡虐待,卻一直在侯府生活,并沒有自己下廚的經歷,自是沒有任何可借鑒之處。
在廚房呆了片刻,無從下手的木君璇從水缸里端了一盆水出來。
瞧著仍然趴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的丫環婆子,二話不說,一盆涼水劈頭蓋臉的就這么澆下去。
驚懼過度,陷入昏迷的李媽媽和青荷被涼水一澆,頓時醒了過來。
兩人醒來睜眼一看,瞧著木君璇手里端著臉盆,面無表情的在自己的面前,兩眼一黑,差點又要暈過去。
就在這時候,木君璇平板的聲音在她們的耳畔響了起來:“如果你們再暈,我就直接將你們拖到河里去喂魚。”
她此言一出,正要再次昏過去的青荷和李媽媽被生生的嚇醒了過來。
兩人用一種無比驚恐的目光看著木君璇,不知道眼前這個除了相貌之外,其它沒有半點與原主相符的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木君璇自然懶得管她們想什么,只淡淡的分咐了一句:
“既然不想死,那就起來,換身衣服,去給我煮碗雞蛋面,對了,多煮點,至少煮三人份的。”
木君璇的語調十分平靜,雙目平淡無波,可李媽媽和青荷卻聽得牙床顫粟,上下牙不停的磕碰,連爬帶滾的掙扎好半天,才勉強爬起來。
爬起來之后,也顧不得腦袋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奔進里屋,換了衣服,換完衣服就進了廚房。
兩人來到廚房之后,青荷燒火,李媽媽掌勺。
青荷點燃柴火,放進灶堂后,小心的朝門外看了好幾眼,沒看見木君璇的影子,才一臉驚魂未定的小聲對李媽媽道了一句:“李媽媽,你說,三小姐,她,她……”
她很想問一句,三小姐到底是人還是鬼,可這句話含在舌尖上轉了幾個圈,怎么也吐不出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李媽媽沒好氣的瞪了青荷一眼。
話說這兩個人連殺主這等喪心病狂的事都干出來,絕非什么膽小良善之輩。
按理說來,即便木君璇真的死而復生,她們也不太可能被嚇成這樣。
問題是現在的木君璇氣場太過可怕,李媽媽和青荷與她的眼神觸及的那一刻,只覺魂魄都被凍住,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青荷被李媽媽瞪得縮了下脖子,不敢再言,默默燒火,李媽媽則默默的放油,加水煮面。
等到面快要煮好的時候,青荷又開口道了一句:“李媽媽,不管三小姐是人還是鬼,她,她既然還讓咱們煮三人份的面條,顯然也沒打算把咱們怎么樣,咱們或許不用如此害怕……”
李媽媽眼一瞪,正待開口答話,卻忽然感覺像被什么猛獸給盯住了一般,心膽一寒,下意識的轉目朝廚房門口望去。
卻見木君璇不知何時已到了門口,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李媽媽嚇得渾身一哆嗦,手里拿著的鍋鏟,噗通一聲跌到鍋里,下意識的脫口解釋:“三小姐,我,我們沒有說你壞話。”
“面好了?”木君璇沒有理會李媽媽的解釋,她一步跨進廚房,目光落在鍋里噗哧噗哧的冒著香氣,正歡快的翻滾著的面條上,開口問了一句。
“好,好了。”李媽媽愣愣的答道。
“好了就裝到這里,這些面都是我吃的,和你們沒什么關系。”木君璇伸手將一個干凈的缽拎過來,放到李媽媽面前,抬目掃了灶臺下的青荷一眼,道。
“是。”李媽媽哆哆嗦嗦的應了一聲,手下不敢有半分遲疑,快速切了顆香蔥灑進去,隨后將面條雞蛋一股腦裝進缽中。
木君璇拿起一雙筷子,端起缽,轉身朝外走去,跨過廚房門檻的時候,忽然又停住了腳步,轉目看著李媽媽和青荷道了一句:
“你們倆心事歹毒,合謀殺主,按理來說,我即便不把你們送官,也應該親自動手將你們扔到山里去喂野獸才對。”
她此言一出,李媽媽和青荷只驚得亡魂皆冒,兩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拼命朝木君璇瞌頭求饒:“三小姐饒命,三小姐饒命。”
“要我饒你們也不難,兩位都是識時務的人,我愿再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在此伺候我三個月,若能讓我滿意,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意下如何?”
木君璇靜靜的打量了兩人片刻,才接著往下道。
“我們愿意,愿意。”李媽媽和青荷連聲道。
“甚好,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了。”木君璇輕飄飄的拋下這么句話后,端起手中面缽,轉身大步離去。
“李媽媽,三小姐,她,她有影子,應該不是鬼……”
木君璇離開之后,青荷和李媽媽癱倒在地上,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兩人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青荷緩神之后,想起剛才陽光下,木君璇清晰顯示的影子,稍稍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又開口道了一句。
“即便她不是鬼,是人,你莫非有膽去試試她的手段?”李媽媽煩躁地看了青荷一眼。
李媽媽性情奸詐油滑,又是在侯府呆了幾十年的老人,一生沒少見狠人,卻從未見過眼神煞氣如這位三小姐這般駭人的人物。
她不知道那個懦弱無能的三小姐明明已經死了,為何又生還了過來。
不僅生還了,整個人還像被邪靈附體了一般,變得這般可怕。
她只知道一條,在這個莊子上,自己若想好好活著,就不要違抗和質疑木君璇的任何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