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燕回果坊中各人的心事,但說南越郡的木侯府中,大管家趙榮匆匆來到木侯爺的書房,輕輕敲開房門,進門之后看了專心致志的坐在書桌前練字的木侯爺一眼,欲言又止。
“趙榮,有什么事但說無妨。”木侯爺頭也不抬的開口道。
“是這樣,侯爺,近期本城不少經營干果鋪子的商人明里暗里都在向我打探一件事,問我關于燕回果坊的事,咱們木府要不要干涉?”趙榮略一斟酌,說出來意。
“燕回果坊?他們產品不是賣得挺好么?聽說很多貨在各大貨鋪都是供不應求,怎么,最近出事了?”木侯爺沒有立即回話,他專心將手中那副貼子的最后一個字寫完,才放下筆,抬目朝趙管家看了過去。
“貨確實是賣得好,如果沒有外在因素的干預,大家都很樂意賣燕回果坊的貨,可最近,本郡各大從燕回果坊進貨的商鋪都陸續收到大齊商會代表的威脅信,要求他們斷絕與燕回果坊的合作關系,不然…….”趙榮解釋道。
“哦,那些與三娘的敵人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商人,在得知三娘生死不明的消息時,準備聯壓她名下的燕回果坊?”木侯爺哦了一聲,微微揚了揚眉,趙榮微微一笑,沒有接口,算是默認了這句話。
“呵呵,他們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些,你去告訴那些鋪子老板,這里是南越郡,是我木某人的地盤,在我的封地上,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劃腳,大凡敢往這伸爪子的,都給我剁了。”木侯爺呵呵冷笑了兩聲,目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寒意。
“我知道了,侯爺,咱們南越有侯爺在,自是無妨,可其它城郡怎么辦?我聽說有不少城郡的商人的都在嚷著要告燕回果坊,說他們產品有問題,吃死了人……”深知木侯爺秉性的趙管家對此一點不意外,點了點頭,卻未就此離去,接著又問了一句。
“十三當鋪呢?十三當鋪的少當家不是一直在和三娘合作?難道這小子這么不講道義,眼下三娘生死未定,他就想過河拆橋?”木侯爺聽得眉頭一皺。
“這倒不是,蘇少當家對三小姐還真是沒話說,只不過他雖是十三當鋪的少當家,但他畢竟不是十三當鋪真正的掌舵人,蘇老當家也不只他一個兒子,三小姐這兩年風頭太盛,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一些,連云十八寨一事,幾乎將四國的軍方都給得罪了,去年上洛京,整個洛京的官員,差不多也被她給得罪光了,太后和陛下,差點沒被她氣死,盧貴妃更是恨不得將三小姐扒皮拆骨……”
“只不過三小姐實在太厲害,她在的時候,這些人心里再恨,再怒,也沒人敢動彈,可現在都傳言,三小姐被地動吞沒,絕無幸理,那些被她得罪的人,心里沒了顧忌,之前所積下的怨氣,自然是要想辦法發出來的……”
“十三當鋪,雖是當今諸國中無可爭議的第一大商會,勢力滔天,卻也沒大到能同時和五國叫板的地步,各國當政者之所以沒人敢動他們,是十三當鋪手中握有各國當政者和權貴的諸多秘密,彼此相互牽制,這才有持無恐。”
“若他們真把這些人都給一起得罪了,大家鐵了心,要聯起手來收拾十三當鋪,十三當鋪再厲害,也扛不住,蘇老當家是個謹慎而善謀的人,他就算再寵愛蘇少當家這個兒子,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合作者,不惜代價的去與諸國權貴為敵。”
“沒了蘇老當家的支持,但憑蘇少當家一人,想同是對抗這么多勢力,根本就不可能。”趙榮不愧是木侯爺身邊最得力的管家,手段遠非一般人能比,關于燕回果坊這件事,他沒費多少功夫,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利弊了解分析得清清楚楚。
“被地動吞沒的人,又不只三娘一個,不是還有耶律擎天?耶律擎天都能活著出來,為什么大家就一口斷定三娘一定死了?”木侯爺挑眉反問。
“侯爺這么看好三小姐?”趙榮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侯爺不是這般感情用事的人啊?
“當然,我平生從未錯看一人,而三娘,恰好是我此生最重的一個,她不是夭折之相,我絕不相信她會就這么死去,你去通知蘇少當家,另外,也把我的意思傳遞給蘇老當家的,在燕回果坊一事上,我木某人,原全力支持他。”木侯爺一臉斬釘截鐵的回答。
不說木侯爺的心事,但說十三當鋪內部,正如趙管家分析的一樣,在木君璇失蹤三個月仍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后,蘇老當家不再壓制那些強烈反對蘇霽繼續幫燕回果坊的人和聲音,蘇霽一人獨木難撐,他在十三當鋪行事,變得舉步為難。
而燕回果坊的問題則在不斷惡化升級,五月十二上門的那些商人剛剛離去,君蘭秋和藍美人就接到了數張訴狀,外地有十數家商家,未和他們商議,就擅自將他們告上了衙門,說他們的貨有嚴重的質量問題,吃死了不少人。
與此同時,無數的商家不斷的上門退貨,要求和燕回果坊解除合作關系,燕回果坊的庫房中很快堆滿了來自各方貨物,工廠的生產已經停工。
“蘭秋,鳳陽郡,萊興郡和御江城這邊的訴訟交給我處理,我親自過去一趟,我藍娘子就不信,殺不出一條血路來。”藍美人看著桌上壓得滿滿的退貨單和一疊訴狀,再想想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恨得差點沒把牙床咬出血來,心火燒得她眼睛都紅了。
“沒用的,藍姐,現在是上面鐵了心要對付燕回果坊,連十三當鋪都出現了嚴重的分歧,大部份人不許蘇霽再與我們往來,在這個時候,沒人敢與我們沾上關系,沒有木小姐在,憑著我們,根本無法抗衡這些人,你我就算經商手段不錯,可我們都是凡夫俗子,在絕對的權力面前,咱們這點本事,就像那棉花糖吹出來的泡泡,輕輕一戳,就破了。”君蘭秋伸手指了指天,一臉的絕望的閉上了眼睛。